苍越正在想今晚吃什么,听到唐青临的话他愣了愣,然后摇头,说:“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讨厌人类,”苍越刚说完,又意识到不对,补充了一下,“除了你。”
唐青临看起来都要哭了,他倚靠在苍越身上,哀求道:“我会赚钱养你的,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我会给你盖大房子,比这里好一万倍,苍越,我想和你有个家。”
苍越学着唐青临的话:“……有个家。”
“好不好?”唐青临仰起头问他,还没等到答案就又吻了上去,他捧着苍越的脸,语气软软地威胁道:“我一个人走了,你以后就亲不到我了。”
苍越盯着唐青临的嘴唇,咽了下口水,然后很轻易地就被说服了。
他答应唐青临,月圆之夜,一起走。
圆月悬在半空中,唐青临收拾好行李,其实也算不上行李,只有几件破衣裳和苍越放在洞里的几块黑石。
“那些别带了,不是值钱的东西。”苍越说。
“带着吧,留个念想。”
唐青临能看出来这些石头对苍越来说应该有不小的意义,七八枚小小的黑石,中间都有一道白色裂痕,苍越把它们放在石壁凹陷的小平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
苍越看着那些石头,忽然说:“那是我小时候捡的,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杀死了,我也记不得他们的样子,只隐约有印象我娘亲的手上带了一串珠子,颜色样式都记不清了,后来有一天我在草丛里发现那个小石头,觉得很像,就带回来了。”
唐青临怔了怔,随后笑起来,他把小石头用布包好放在行囊里,然后揽住苍越的脖子,轻声说:“等我们在山下安顿下来,我去铺子里找师傅把这些小石头打磨成珠子,再找根绳串起来,保证弄得漂漂亮亮的。”
苍越不懂,“可以吗?”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亲手给你戴上,当我的聘礼,好不好?”
“聘礼又是什么?”
唐青临仗着苍越什么都不懂,总是逗他,说完又自知过分,于是解释道:“就是礼物的意思。”
“哦。”
他们迎着月光下了山,周围有安静到让人胆颤,可苍越握着唐青临的手,唐青临就不怕了,他不怕被狼人吃掉,只怕不能完成他对苍越的允诺。
说好要给他一个家的。
他们一路奔下山,中途有狼人发现异常,可忌惮苍越,没敢上前。
在这个所有狼人都在肆意遵循本能的日子里,苍越显得尤为冷静,可唐青临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他的体温变得很高,身体变得僵硬,声音低哑,和唐青临相握的手越来越紧,唐青临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还好。”
他们这个时候已经逃到山下了,逃出了狼人的势力范围,正穿过一片竹林往南边的邙县走,唐青临放缓了脚步,他犹豫地开口:“如果你想——”
“想什么?”苍越停下来,一脸的不解。
他们的手还牵着,身子靠得很近,唐青临觉得苍越身上的热度正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肌体,心头微颤,苍越那副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让唐青临蠢蠢欲动。
好像所有的靠近都是他主动,苍越每次做完一件出格的事,还会懵懵懂懂地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唐青临自己都红着脸,还要假装淡定地给他讲:这是拥抱,这是接吻。
唐青临把他苍越拉到竹林深处的水潭边,扑进他怀里,“如果实在受不了,我可以帮你的。”
苍越这才稍稍明白唐青临的意思。
唐青临闷笑了一声,仰起头看他,眼神别有意味地问:“你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
“没有。”苍越果断否认。
唐青临还是笑,手指缠着苍越腰上的束带打转,语气像只狐狸精,“其实……如果你想把脑子里的画面变成现实,我也愿意的。”
月光照在潭面上,水光映在竹叶上,风吹得竹叶飒飒作响,相爱的人抱在一起,孤独就藏起来了。
唐青临抱着苍越的肩,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要和他好好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能分开。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唐青临睁开眼,便是碧空如洗,周遭的青叶密密,苍越坐在他身边,正在帮他提身上盖着的衣裳。苍越把行囊里所有的衣服都盖到唐青临身上了,但还是怕他冷,掖了一遍又一遍。
见唐青临醒了,他顿住,有些不知所措。
唐青临弯了弯嘴角,想去抓苍越的手,却瞥到他膝上摆着一件叠好的干净衣裳。
“这是——”
“刚刚去城里买的。”
“你哪来的钱?”
“抓了只鹿,换了钱。”
“然后就给我买了衣裳?”
苍越乖乖回答,把旁边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唐青临面前,“还有包子。”
“为什么给我买衣裳?”
“没有为什么,”苍越不明白怎么买件衣裳都要理由,他想了想又说:“是聘礼。”
唐青临愣住,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苍越口中的聘礼恐怕只是礼物的意思。
是他教的。
他笑着抱住苍越,差点打翻了苍越手上的包子。
“我们互送了聘礼,那我以后就要喊你相公了。”
苍越皱眉,“这又是什么规矩?”
唐青临亲了亲他,理直气壮道:“我的规矩。”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