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脚步声,皇帝立即将书册置于一旁,神色绷紧,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傅娆捧着漆盘跨出门槛,悄悄觑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阴郁,也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将酒壶放下,又将盘里几碟子小食端出,
“陛下,这是我亲手做的水晶脍,笨笨极是爱吃,您也尝尝.....”又将一银壶搁下,“这是我酿的菊花蛇酒,大概有两年了,还是当年在苗疆酿制的,于您的身子有益,您可饮几杯....还有一叠子花生可以下酒,您先坐坐,我去做饭。”
她身子挨得极近,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余光瞥见她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他喉咙发紧,扶在膝头的手蜷起,
几只雀鸟叽叽喳喳停在天窗的屋檐上,朝底下的人儿觑了几眼,扑腾着翅膀,在池子上方盘旋一周,莺啼骤鸣,不声不响打破了堂屋的寂静,又呼啦啦的,一跃冲入云霄。
裴缙回眸,却不知傅娆何时已不见踪影。
裴缙午膳并没用多少,在马车里被笨笨灌了几口糕点,多少还是饿着的,便将那小碟子水晶脍给塞入嘴里,入口即化,滑而不腻,极是美味,他弯了弯唇,将那菊花酿倒了几杯,清凉的酒水滑入肚腹,起先是觉着沁凉,片刻便有绵绵的热浪,这种灼热不会叫人不舒服,反倒润物无声,一点点渗透五脏六腑,十分熨帖。
裴缙干坐无趣,便折来后头,穿过一条漆黑的甬道,往动便是两间屋子,他站在门口往里瞄了一眼,屋内摆着一张黄花梨的架子床,靠北一侧矗立着一三开的镶贝座屏,除这两件之外,其余便是普通的盆架,高几,算不得奢华,倒也干净舒适。
往里的梢间似是装着箱笼的耳房。
他收回视线,踏入后院。
后院比前坪宽阔不少,空空荡荡并无绿植,各有大大小小十来个高架,架子上全部铺满竹盘,里头盛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右边隔着一堵围墙该是与那胡婶毗邻,目光越过墙头瞧见胡婶家院子里植了一些橘树与桂花树,郁郁葱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