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嗅觉灵敏，立刻在空气中捕捉到淡淡的腐臭，而这臭气，只能是从这刀上来的。

本惟注意到十八兜帽下如有实质的视线，颇为得意地勾唇一笑：“你倒是聪明的很，想要先激怒我，然后从我的破绽下手吗？你还是太嫩了，我杀的人比你见过的人兴许都要多，你来和我耍心眼，实在是无用功。你知道我这刀取名叫什么吗？”

十八面无表情地微抬了抬头，对焦在本惟洋洋得意的脸上，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这人……连武道的精髓都已经丢弃了，居然以杀人为荣。

十八若要杀人，肯定不会是那么轻率的。首先，没有惹怒他的人定然不会有灾祸。其次，没有威胁到他的人可保人身安全，最后，万不得已之下伤人性命。

为着自保杀人，是小道，大道则是斩杀恶人、奸佞！这一桩桩一件件那样不是功德？但那种人死后的恶臭和腐腥十八实在欣赏无能，所以他自问追求小道就好，大道还是需要胸怀天下的人去追逐。

本惟杀人，不敬不以为罪孽，反倒引以为荣，仅这一样，他一生也无法真正追逐到大道。九级宗师，也许就是他一生的顶点。听说他已经进入九级境界将近五十年了，可却一点点突破的迹象也没有，无辜杀孽会变成心魔，即使本人不放在心上，道也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你。

本惟却浑然不知，还在洋洋自得地夸耀自己的刀：“这把刀陪了我半生岁月，最开始就用处子的血开的封，只要出鞘，必然见血而归，他已经有了灵性，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惹怒我，我本来不应该污了他的刀身，但你实力不错，实在这刀下他也不算冤枉，算起来，如果加上你，那我这一生总共便杀了十一万三千七百四十四个人，你要是晚点再来，我凑够一个整数杀你，那才是好运。”

他话语间，已经将刀看成和人一样的存在，甚至很是亲昵地在刀柄上来回抚摸，这才猛然沉下脸看着半空中的十八：“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这刀确实是好刀，但十八只看了一眼，就厌恶地转开了头，即便是有了意识，这刀所有的也绝不可能是灵性，魔性还差不多，出鞘必见血，已经是入魔的典型了。

本惟握着刀，眼热地看着十八漂浮在空中的模样。对荷克拉从前对他说的，那个联邦新晋七级的能够在空中飞行的小子的记忆猛然清晰起来，瞪大了眼睛，喜声问：“你……你是南十八！？”

十八眯起眼：“你这老杂毛还认得我？简直阿弥陀佛，杀了你我可要去斋堂沐浴焚香去去霉运，见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浑身都是脏东西，比瓦比哈尔犬的粪还要臭，别用你臭嘴叫我名字！”

本惟一腔喜悦立刻被十八的贱嘴打击地一点都不剩，他心绪再平和也只是平时的表象，又没有成仙，哪个人会没一丁点火气？再说了，仙人也有生气的权利不是？没道理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得装大度的，更何况本惟和十八一样，都是小肚鸡肠到极点的人，可惜，两个小肚鸡肠的人交朋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要不然天天互相挖坑陷害报复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十八等的就是他先出手。本惟是他在星系遇到的目前为止实力最高的人，对于星际高手的古武路数他实在是一无所知，那个科比估计也只是个半吊子，旧久不修炼骨头都松了，但本惟绝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那么懒散，那绝不可能通得过九级这一大关，加上他刚才所说，竟然杀了十一万多人，真正的以杀入道，实战手段比起科比来，高出了不知道几个段数，十八要是贸贸然没有摸清楚底细就上去开打，估计够受的。

果然，本惟一出手，十八就看出了厉害。

星际的武者们，早就丧失了精妙的招数和心法，他们只能靠自己与天地灵气沟通，联邦或者官方给出的那些修炼方法骗骗小孩还差不多，每个武者都有自己修炼积累经验的方式，等到心境和实力到达了一个级别，那么自然而然就会突破。

本惟的招数，没有一寸是花哨的，全部都是致命招——头颅、肩胛、颈项、还有心肺，每一招都是直勾勾地冲着能致命的地方来，加上那把妖刀早就嗜惯了人血，本惟的杀气激地它万分激动，刀还未到，贪婪的刀气就先一步要取人性命，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利的优势，人通常会被自己的双眼欺骗，以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实，殊不知在要人命的刀锋到来之前刀气就已经可以伤人，等到发觉过来的时候，连躲的余地都已经丢失。这个时候，绝不会有人怀疑他刚刚所说的杀人如麻的事迹作假，因为这赤果果的凌虐气息再天赋异灵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假扮。

十八禁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嗅觉灵敏，立刻在空气中捕捉到淡淡的腐臭，而这臭气，只能是从这刀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