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小声叫唤着,害怕地后退,好像才知道自己撞了人,极为迟钝狼狈。
顾觉非看着,忽然就笑起来:“丧家犬遇丧家犬,你与我倒算是‘狭路相逢’了……”
他竟没嫌弃这小狗满身的泥水,弯身伸了双手,把它抱起来,平举到自己的眼前,打量了一番。
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干净极了。
整体看着很普通,也没什么特点。
“无家可归,倒不如跟我回去……”顾觉非看了这小狗半晌,眼底带着几分奇异色彩,唇边的笑意,也慵懒了几分,“从此以后,你就叫顾觉非吧。”
说完,他笑出声来。
小奶狗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只是有些不安,“呜呜”地叫唤了两声。
顾觉非心里一时有种很难言喻的感受。
人人都当他是朋友。
一则因为利益,二则因为不想为敌,三则因为相处舒坦。
人人也都当他在他们面前是真性情。
可是……
他注视着这小奶狗,面容温润似玉。
声音里,一片虚虚的迷幻,夹杂着几分诡谲的难测:“真性情,连我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杀人夫君,娶人遗孀,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他是怕气死了永宁长公主,所以在暖阁里没提。
算算薛况那遗腹子薛迟,今年五岁,即便开蒙上学了,也还没拜到哪个学者大儒门下……
顾觉非唇边的弧度,未有半分变化。
他将这小奶狗,放了下来:“两榜进士,探花及第。我顾觉非收他儿子当门生,可也算不辱没他薛家的门楣呢……”
只是不知,那一位“极好极好”的大将军夫人,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