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那个姑娘,”宁君迟顿了顿,道,“是投的河。”
“她临死前留的遗书里,说,她自小所学,都是君子之道。她虽身为女子,却也一点一滴,皆向君子看齐,惟愿一生坦坦荡荡,习得君子之风。将来所嫁良人,不需高门大户,不需掷果盈车之貌,甚至不需爱她如珍如宝,只需是个真正的君子。如此,便不负她一生所托。
然而大皇子虽贵为皇子,行径卑劣,这等人品之人,她宁死也不会嫁。可是世俗容不得她不嫁,李家容不得她不嫁,皇室容不得她不嫁。她无法可想,无路可走,却也不愿苟活,如此,只有死路可寻。
她还在信中说,既然是那条河毁了她,那她就不若从其所愿,让那条河淹死她。想来也是没有辜负大皇子那一番算计之情。”
宁君迟也没想到李家姑娘如此烈性,说这些话时,神色间带着几分敬重之意。
棠落瑾讶然:“真的没了?我亦见过那位李家姑娘,的确是孤傲之人。让她嫁给一个算计了她,还要反过来要她做妾的人……”他的话顿住,“的确是为难她了。”
只是蝼蚁尚且苟活。
李家姑娘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
棠落瑾一时之间,竟不知该遗憾李家姑娘如花年纪,早早去世的好,还是该敬佩,李家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傲骨,说不屈服卑劣之人,果然至死不肯屈服。
就譬如他,当初被皇后所迫,甚至要装成傻子,那时虽痛苦,但也一直舍不得死,不敢死。
棠落瑾想到这些,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