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迟见棠落瑾摇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觉得她不该死?”
棠落瑾想了想,道:“没有应不应该。若论公,她死了,李家若还有一丝傲骨,便要和大皇子彻底决裂,对我来说,这自然是大好的喜事;但若论私……”
“如何?”
“若论私,蒋表姐曾经说过,李家姑娘心有傲气,自尊自爱,纵使是活着,怕也一生痛苦。然而人若是死了,就甚么都没有了。若是活着……”
宁君迟微微摇头,叹道:“若是活着,她仍旧要侍奉算计她的大皇子为夫君,敬他爱他,为他生儿育女,照顾大皇子府里的妾室、奴才、庶子庶女,甚至还要出谋划策,为大皇子夺嫡来冒险半生。若大皇子失败,她要和大皇子一起被打落尘埃,若大皇子成功,你我将被打落尘埃,而那时的李家姑娘,则要更加敬重大皇子,以求将来的储位,落在她和她所恨的大皇子所生的儿子身上。”
棠落瑾:“……女子果然辛苦。”
从前不觉,只想着活着就好,可是细细听宁君迟的分析,棠落瑾只觉得,那李家姑娘,当真是无路可走,一生,毫无希望。
甚至为了不去“敬爱”她的仇人,不牵连到李家,她硬生生的等到指婚的旨意下了两三个月后,才敢去死。
棠落瑾心中叹息良久,只盼李家姑娘,来世若仍旧生在这个时代,就莫要托生女儿身了。
他叹息一会,忽而想到了这个消息的来源,疑道:“这等秘事,舅舅怎的会知道的这样清楚?”甚至连李家姑娘信中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宁君迟道:“并非我有这等本事,探得李家秘事。而是圣上知晓此事时,令我一人在一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