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之气蔓延过来的时候,他久未复发的旧疾开始作乱,让这几步行得颇为艰难。
国师大人形影单薄,垂落的宽袖上沾了几许冰雪与枯叶,觉得一股熟悉的寒意蔓延上四肢百骸。
冷。
但又没有多冷。他的心还是温热的。
他站起身,遥望着风雪渐盛时,被密密竹林掩盖的迷山竹苑,又回了下头,凝视了一眼来时帝京的方向。
昭昭。郑玄看了一眼自己遍布划痕的手,不知道回去要怎么才能解释。
而前路迢迢。
山高水遥。
·
景王府。
王府的梅花开了一半,吐露出一股幽然的香气。整座景王府都笼罩在这一股弥散的香气之中。
沈青鸾单手压着桌案,臂肘抵在厚重的木案之上,另一手略略翻看了一些南霜交递上来的消息情报,觉得莫名心慌,神思不属。
“王爷?”
一旁等候的南霜问道。
沈青鸾蓦地回神,目光从手上的纸张扫荡窗外的几枝梅花上,想着如果玄灵子在,她一定要在梅树下吻他,把他的手紧紧地握住,放进怀里。
只是郑玄不在,他已走了快两月,想来怎么也该到迷山了。
“你说。”沈青鸾问道,“年节的时候,你们王妃能回来么?”
南霜反应了一下,才想到“王妃”这两个字是叫的国师大人,无奈道:“属下怎么能知道。”
“说的也是。你是独身已久的榆木脑袋。”沈青鸾点头同意。
南霜:“……王爷真过分。”
还没等话题转到其余的事情上,沈青鸾忽感心口一痛,一股剧烈的寒意往肺腑百骸里浸透,她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立即想到玄灵子。
于是南霜看到自己王爷的脸色迅速暗下来,反手将那几张纸扣到案上,力道重得桌子都要碎了。
“……王爷?”南霜不明所以地问道。
沈青鸾深深地吸了口气,运气习武的内力抵御这些浸透过来的寒意,语句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关里掷出来。
“……郑玄。”她将这两个字咬实了,浑身都是掠食者般剧烈扫荡而来的侵略压迫感。“他真是……”
“国师大人?”南霜愣了一下,更不懂了,“他怎么了?”
沈青鸾闭上眼缓和了一下心情,道:“这个人真不听话。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把他欺负得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