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是千万要记住安宁是傀儡。

只说出‘千万’两字,她便吻了上来。

他很讨厌旁人触碰他,哪怕只是碰到他衣角,他胃里都会翻滚半天。

这都要归功于他父亲,那个令人作呕东皇三太子。

为了救活小妾腹中子嗣,三太子到处搜罗龙脊髓,为了得到龙脊髓,甚至不惜将神女这个明媒正娶妻子,辗转送到了其他男人榻上。

从弱冠之年幼龙,到大腹便便秃头中年,甚至还有耋耄之年白发老翁。

她曾是触不可及水中胧月,更是高不可攀天道之女,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容貌倾城神女。

他亲眼看着自己母亲,如何像是妓子一般,卑躬屈膝伺候那些男人。

为了留住三太子心,她骄傲,她尊严,连带着最后一丝为人母责任心,都被践踏到泥土里,卑贱到不值一提。

直到小妾即将临盆,三太子得知东皇祭祀手中有珍贵龙脊髓,可以帮助小妾顺利产下子嗣。

东皇祭祀是个男女通吃双性人,对于已经脏透了神女,祭祀不屑一顾。

三太子想要讨好祭祀,就将他关在铁笼里,连夜送给了祭祀。

祭祀触遍了每一寸皮肤,像是一条阴冷蜈蚣在身上爬,他拼死挣扎抵抗,祭祀就用刀子在他背后划上一刀。

他脊背伤痕累累,祭祀作法将恶鬼之咒埋于伤口下,每到阴雨之时,伤口就会传来灼人焚烧感,像是要将他撕扯成两半。

只有用龙脊髓才能缓解痛楚,祭祀想让他成为一个奴隶,像神女一样听话奴隶。

但他没有,他杀了祭祀。

代价就是龙筋被抽走,龙鳞被剜掉。

属于他一切,都被拿去安在了小妾子嗣身上。

这段不愉快童年阴影在眼前闪过,容上眼眸低垂。

他轻抚微凉薄唇,似乎是在回味方才温软甘甜。

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大脑似乎持续放空了一段时间,耳边隐约响起阵阵嗡鸣声,有什么模糊记忆正在被抽离。

他知道指望不上虞蒸蒸,只好试图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地板上写下‘傀儡’二字。

但他此刻甚至连咬破手指力气都没有,咬了两三次,牙齿也没刮破指尖。

傀儡主人就是他寻找了千年人,他一定要找到他。

他把手指塞到了她虎牙下,她迷迷瞪瞪看着他,满脸迷茫。

容上声线低哑,嗓音带着两分虚浮:“咬。”

虞蒸蒸呆滞了一会儿,温软唇瓣含住了指尖。

他脊背一僵,抬起手臂蓦地轻颤了两下,厚重呼吸声在寂静雨夜里,显得那般突兀。

她还是咬破了手指,只不过是锋利虎牙不经意间刮破了指腹,将手指划出一小道血口。

他心不在焉垂下手臂,沾着那少可怜鲜血,在地板上划下一个‘傀’字。

终究是支撑不下去了,就连这一个字也没写完,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唇边低声自语:“傀,傀儡……”

容上昏迷了过去,虞蒸蒸蹙着眉头,齿间重复了两遍他刚刚说字眼:“傀儡……傀儡?”

不知何时,雷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