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别人的赞美,文玉潇本是沾沾自喜,却听他话锋一转,忙问何故。
只是,流云挑眉轻笑接道,文兄是以菊为题,自是要写菊的,然则依你之意,岂非只要有个菊字便算么?
文玉潇听得好不恼怒,言外之意很明显,竟敢说他文不对题!一旁的慕容翎更是一脸促狭,就差笑出声了。文玉潇瞪了他一眼道:看样子,慕兄有更好的了,在下愿洗耳恭听。
不敢,我确实想到一句。慕容翎一顿,哗的展开折扇,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轻。
文玉潇虽不服气,这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似是而非,涵而不露,却韵在其间。只得咬牙道了句好诗。转过头来看着流云。
流云抬眼忽觉不知何时,整间阁内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一桌来,不由暗叹一声,本想看人家好戏,却不了被别人看了场好戏。
侧门的角落边,一锦衣男子悄然站在一旁,也留意着西侧的雅座,准确的说,是一直盯着中间的紫衣公子,亦是好奇他究竟会说出怎样的句子来。
第30章 比舞
正在流云想着该如何下台之际,文玉潇满心以为流云定是胸无点墨,暗自得意,便崔了句:云兄不必过谦,随口说句便成,在下洗耳恭听。
过谦?中华五千年文化,咏菊之诗不胜枚举,随口说一句也吓死你了。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流云微微一顿,脱口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他从不善舞文弄墨,唯独这句倒还颇具气势,只是此时流云尽现随意游戏之态,吟咏此句的气魄减了一分,却反添几分雍容之度。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偌大的『媚凤阁』,不知何时停止了喧哗。半响,才惊觉过来,随之而来一片叫好之声。文玉潇自负才情过人,连栽两个跟头,本是不服,却对流云所吟之诗深感震撼。他自幼熟读兵书,对驰骋沙场更是抱有无限向往,父亲虽是兵部尚书,却是文官,更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弃文从武,因此尽其所能为其铺平仕途。文玉潇无法违抗父命,只好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只是成天游于花间柳巷借以发泄,其父只以为他是年少气盛,也就由他去了。这会文玉潇为诗中激昂之气所染,不觉生出一丝不甘,但又感怅然,对流云顿生好感,只道他也是同自己一样壮志未酬之人。
对面的慕容翎亦是一脸惊愕,但始终是不服气,收起折扇道:云兄高明,小弟佩服。今日既有如此雅兴,不如请云兄再出一题如何?
吟诗未免缺乏新意,不如换衣样助兴,二位觉得呢?流云凤眼流转,轻巧地避开话题。开玩笑,再来?那他就只有连三岁孩童都会的‘举头望明月‘那一类了,岂非笑掉人家大牙?
依云兄之见呢?慕容翎斜睨着流云,心下想着不知这家伙又出什么鬼主意整自己,不免有些惴惴。之后证明,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果然没好事!
流云轻轻挑眉,勾起的嘴角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邪气:比舞。
比武?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这间『媚凤阁』可经不起这么三番几次的折腾。
在下武艺平平,实在不敢献丑。不是‘武功‘的‘武’,是‘舞蹈‘的‘舞’。流云微微笑道。
不知云兄还有此艺,当真令在下刮目相看那。慕容翎显然极为不屑。说自己武艺平平,不是讽刺人么!自是不知流云并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故意说自己武艺平平。
堂堂男子汉,怎会跳舞?文玉潇有些不明就里。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流云眉梢微挑道:又何不可?说着,他松开怀中人儿,站起身,缓步走到慕容翎面前,二话不说,将他拉起道,我需要慕兄配合,可否赏脸?
慕容翎忽觉右眼跳了三跳,却也不好推拒,且看他要刷何花样。
众人自觉让出一块空地,伸着脖子望着。角落中的锦衣男子嘴角擎笑,饶有兴趣地瞧着。流苏幔帐内的蓝芹公子咦了一声,适时的挑抹起怀中琴弦,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之音由指尖流泻而出。
流云灿然一笑,右手横在腰际,左手负背,微微躬身,又伸出右手递与有些莫明其妙的慕容翎,宛如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慕容翎看着他邪气的微笑只觉有些恍惚,下意识伸出手,不料被流云反手握住,竟怎样也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