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害怕,害怕到不行。之前那种穿帮了大不了一死的想法,再也不敢有。小心翼翼的摸着暂时完好无缺的脖子,生怕那里突然也绽开一条大大的血口。想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身边的人全部不怀好意虎视眈眈。那几个看似忠诚的男人也不知道肚子里在暗暗盘算着什么。里昂高深莫测,德利亚特侯爵眼睛只看着她的下半身,而卡兰索伯爵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女官们只怕都是他们的眼线,没有可以商量可以信赖的人。再想想连面都没见过却已势同水火的皇帝,无数政敌仇人。玛格丽特公主做下的事,最后都要一一报应在她的身上。何欣苦笑,是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光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用承担责任。
她是一个见到血都吓得直打哆嗦的小老百姓,怎么能和从小在阴谋暗杀里打滚,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玛格丽特相比?不说其他的,只说最近里昂完全掌控了她的一切,隐隐有公主代言人的架势。何欣相信如果是真正的玛格丽特,里昂绝对不敢如此放肆。只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空有权力却只能看着干瞪眼。
在这样发展下去,难保里昂不会干脆完全架空她,夺取她的权力和地位取而代之,那个男人看似温和的眼睛里燃烧着野心和欲望,对于权力的追求即使是何欣这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来。
狠狠咬住被子,何欣那精心修剪过的长指甲深深掐进了手掌,不,她不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阴谋得逞。她不要像那个女人一样毫无反抗的被人杀死。她做不来也学不会阴险毒辣,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怎么也得努力搏上一搏。
推开被子翻身而起,何欣静静的走到镜子前。这还是第一次,她平静的正视现在已经属于她的身体。之前虽然也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她还是存在着侥幸心理,盼望着一觉醒来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那个和平安稳的世界。不过此刻她明白了,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顶着这个陌生的身体活下去。
不得不承认,玛格丽特公主是个美人,非常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正是如花朵般美丽的年龄。都说西洋女人皮肤不好,可是在这张精心保养的白嫩脸庞上,细致得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何欣呆呆的抚摸着那张和自己没有一点相像的脸,无限悲哀。还记得画像上的玛格丽特,气势凌厉眼神寒冷,充满了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再看看镜子里同样的脸,怎么都流露出一股怯生生的寒酸气来。原来气质对一个人外貌的影响这么大。只怕是很多人都在纳闷公主究竟是怎么了,只是没有胆子上来询问。何欣想,现在还可以用大病初愈脑子混乱做借口,等回到帝都,一定会被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好吧,要从内在变成玛格丽特公主不太可能,至少也先学会人家那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何欣觉也不睡了,对比着挂在墙上的那副画像,努力的模仿那种眼角看人不可一世的味道。她拼命的自我催眠:你就是玛格丽特,你就是玛格丽特。
为了好好活下去,努力吧!
第二天一大早,里昂过来向她请示启程出发的安排时,何欣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什么都由他说了算。而是意思意思的找了几个小地方反驳了一下——毕竟她还不能离开这个男人,也不好公然撕破脸。但就是这样,也足够让里昂惊讶了。临走之时试探的问:“殿下,您今天似乎和以往有所不同”
“嗯,脑子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但似乎想起一些往事。”何欣模仿着画像上玛格丽特公主的神情爱理不理的回答,“最近真是辛苦您了,欧林主教。”
里昂一怔,这是何欣第一次这样叫他。之前都是含含糊糊的叫“主教”,“伯爵”。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神态上的异样,卑微而恭敬的弯下腰:“为殿下效劳,乃是在下的无上光荣。”
大致交代了出行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要带多少多少随行的骑士和军队一起上路,何欣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听着,矜持的点点头——实际上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可已经不敢把那种茫然随便的表露出来。
“那么,请殿下好好休息,用过午饭后我们就从撒克兰顿出发。如无意外,将在傍晚到达帝都。”
“嗯。”何欣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偏偏这时女官进来拉着裙子低着头,“殿下,德利亚特侯爵和卡兰索伯爵求见。”
如果是昨天,何欣肯定毫不犹豫的说:不见。但昨天晚上她已经想清楚了,她不能事事都通过里昂,一定要有自己的心腹和势力。所以这两个掌握着教团军权的男人,千万要紧紧抓在手里。也许以前的玛格丽特公主也就是这样想的。
但她还是害怕,害怕到不行。之前那种穿帮了大不了一死的想法,再也不敢有。小心翼翼的摸着暂时完好无缺的脖子,生怕那里突然也绽开一条大大的血口。想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身边的人全部不怀好意虎视眈眈。那几个看似忠诚的男人也不知道肚子里在暗暗盘算着什么。里昂高深莫测,德利亚特侯爵眼睛只看着她的下半身,而卡兰索伯爵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女官们只怕都是他们的眼线,没有可以商量可以信赖的人。再想想连面都没见过却已势同水火的皇帝,无数政敌仇人。玛格丽特公主做下的事,最后都要一一报应在她的身上。何欣苦笑,是啊,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光享受荣华富贵却不用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