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一直强撑着一口气,略一翻动,人就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也分辨不出谁是谁,只是虚弱吐了几个字:“水,地图,刀……”
那三人一阵疑惑,但马上掏出了吴哲要的东西。
吴哲把一壶水全浇在头上,抹了把脸,然后一刀刺在自己腿上,一丝锐痛顿时袭上来,将神智从混沌中拔出了些。
“锄……锄头……你……”许三多愣愣。
“听着,我撑不了多久。”吴哲一手操作电子地图,一边力求以最简单最准确的语言说明袁朗的方位和面临的困境。
“三儿,靠你们了……”他用最后的一点神智看到许三多郑重的点头,然后眼前一黑,陷入无际黑暗中。
情况已经发出去了,成才与许三多一组赶去支援袁朗,并在行进中聚合人手,c3则负责把吴哲背出去,呼叫直升机,马上送医。
吴哲中毒颇深,从临时医务站一路转送到了四军大,本来以吴哲的身体素质,这种蝎粗毒在这个剂量上应该不是致命的,但是吴哲其它的伤势太重,失血过多,引起了并发性的感染与生命力的衰竭,从送入医院起就一直在晕迷,却不能深眠,眉间深皱,挣扎不休,像是在做着什么最可怕的梦。
病危通知书一单一单的下,c3吓得守在门口,一刻也不敢离开,揪着医生不肯放。
心力衰竭,到了这种时刻,所有的医疗手段都只有辅助作用,关键还是要看病人自身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
在黑暗中挣扎,极深的疲惫层层席卷上来,前方像是有个黑而甜的诱人所在再招手。
而他累了!
极限的疲惫,血已经流尽了,每一缕肌肉都酸痛难当,骨头好像已经碎成了粉末,吴哲犹豫而踌躇,放弃吗?放弃了就不再痛,要不要放弃,能不能放弃?可是,他看到袁朗在背后向他招手,子弹缓慢的从袁朗身体里穿过,一桢一桢的定格,血溅出,在黑暗的底色上开出艳怖的花,每一瞬的神情都看得分明。
他看到那双眼睛,原本凝然深重暗藏玄机的眼睛,此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满了温柔,慈悲的温柔,我懂,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