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几秒,而后转过身去,将那些破碎又恶毒的咒骂抛于身后。
这场丑陋的冲突以努兰的离开告终,他望着海天一线,心悸难言。
昨夜柏先生太过温柔,他的妄行非但没有被惩罚,反倒得到了奖励,简直像一场想也不敢想的美梦。
他颤栗着说了梦话,“柏先生,我能不回l国吗?我能一直留在您身边吗?”
许久,黑暗中,他的额头被亲吻。
柏先生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他像是从美梦里惊醒,用力抓住了柏先生的手臂。
“我在,别怕。”又是那样醇厚低沉的声音,又是那样令人安心的话语,柏先生顺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拍着。
思绪倏然被拉回幼时。
他做了噩梦,梦里的天是血红色的,像是被人用血和pào火胡乱抹了一把,周围枪声不绝,子弹倾泻,“叔叔”们在他面前被爆头,白红相见的黏稠液体滋了他满脸。
母亲尖叫着——跑啊!快跑!给你父亲报仇!
可他已经跑不动了,大腿和腹部被子弹打穿,浓血一股接着一股往外涌。
他忍着剧痛在钢铁碎片与尖石上爬动,头颅却被人一脚踩在砂石中,眼睛被刺瞎了,脸被划烂了,连嗓子似乎也废了。
他不断挣扎,眼泪流了满脸,明知这只是噩梦,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直到被人抱住,后背被人抚摸,耳边响起那人的声音。
“我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