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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在耳边鼓dàng,他感觉到柏先生的手在自己后脑越压越紧。

发根生痛,心跳愈快,血液再次灼热起来。

他曾日复一日地做闭气训练——这是狙击手的必修课,因此闭气时长远高于普通人。

可即便如此,水也能要了他的命。

渐渐地,四肢开始酸胀、发木,胸膛里的空气被排得一丝不剩。眼中充血,巨大的压力覆盖在面部。

他的双腿在水中乱蹬,双手哆嗦着抓住、拍打柏先生的手臂,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推开柏先生。

可是不行。

他根本推不开!

柏先生的手似有千斤重,稳稳地压着他,足以让他溺毙在水中,足以拧断他的脖颈。

足以断绝他的生机!

他在水里闷声嘶吼,水流将他的喊声放大。

可隐约中,他听到了柏先生的叹息。

还有一声轻得近乎于无的——

“阿崽。”

他不动了,不再挣扎,也不再闷吼。

上半身向下沉去,像被抽去了所有力。

幻听吧,这一定是幻听。

可即便是幻听,他也认了,知足了。

柏先生将他按在水里,也许是真的想杀死他。

他在水中睁开眼睛,眼球灼痛,泪水倒灌。

放弃挣扎等同不再求生,可下一瞬,水声如瀑,轰然作响,他被提了起来,空气冲入鼻腔,咆哮着浸入濒死的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