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在他脸上搽着胭脂,无奈一笑,“…这样…才提醒他们知道…你长大了。”
陶知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
腰上一直勒着布,怕他吃得多,很快发身长成了个高壮的样子,故而他一直都是瘦弱的,瘦得有些可怜兮兮,维持着介于少男少女之间雌雄难辨的青涩。
现在他脸上的妆,越化越全了,以前只是唇上染一点红色,现在连眉角也要晕上一点了。青山黛眉也要勾勒,逼着他显露本来不应有的抚媚风情。
煨出来的抚媚、养出来的抚媚、故意熏陶出来的弱不胜衣。
甚至于,他现在连酥/胸半抹都要有了。
陶迁歪在床上笑他,“三娘是多着急要把你嫁出去?”
陶知不自在,把药碗塞在他手里,佯装生气,要他自己喝。
“你嫁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语气有些伤感,引得陶知回头看他。三哥病怏怏的,大夫也不说他活不长,可药总不能断,身体不好,什么也不能干。脸色青白的,很少红润起来,玉一样的脸,竟阳光也没怎么见过。他因要装个女孩,活得处处不自在,陶迁可比他更加不自在地过。这样活着岂不是还不如死了?
陶知不忍心跟他怄气了。
因为他不会回来了。一走就是永别。温和友善的三哥,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当然看你呀,我这些年,不是每天都来嚒!”
“可等你嫁人之后就不一样了。”陶迁低首垂额,嘴里含着药汁却总不爱吞,这苦味他喝了多少年,仍不习惯。谁不喜欢甜,谁不希望自己是花草一样清新健壮的少年?陶知的一双手搭在他的被褥上,手上有些细小的疤痕,却是充满活力地卷曲。
他把那双手抓过来紧紧地捏住,有些贪婪地摩挲过那一寸一寸的血肉。
“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相公?”
又蠢又傻,等我跑了以后不找母亲麻烦的。陶知腹诽。但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陶迁的屋子总是暗的,闷的,光照不进,水泼不进似的。门与窗早晨通过一次风,就要小心翼翼地再关起来,生怕里头躺着的人被和风细雨给熏伤了。
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怎么能不忧愁?他把陶迁的手挣开,扯扯他的脸,东拉西扯胡说起来,“我想嫁一个,像戏文里说的那种,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