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谋杀未遂,让办公室里的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柏律师,周世琨有没有诬告你的当事人,看他的医疗诊断书就会知道。那天在学校里,嫌疑人弓某当众痛打被害人,不但有物证也有人证。你想反告诉可以,但我可以告诉你那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黄刑警头大如斗。这姜果然是老的辣,字字句句都意图反咬一口。谋杀未遂……这个罪名可不小!
「医疗诊断书?对于有钱人来说,你觉得拜托医生做几份那东西会很难?如果周某真的如诊断书上所写伤得那么重,他怎么还能精神气十足的到处请人对付我当事人?如果让我请几位专家再给他验伤一遍,我发誓我会让他露出马脚来!
「不过可惜啊,现在我想验也验不了了,也不知那个缺德的副教授又害了谁家的女儿或妹子,被人打成那样。唉……话到此结束,剩下的我们法庭上谈。我的人来了,你要的进一步证据也来了。」
随着柏秋军的话音,一个身材中等的男青年带着一位年轻女子走进办公室。到此为止,徐天没有能插上一句话。虽然他有一肚子疑问,但好在柏秋军是站在他们这边,总算让他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脏放回了原位。至于这位律师界的老将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一事,他也可以装作不在意,重点只要弓长无事就好。不过,算不上善人的柏秋军怎么会突然变成弓长的律师?这个问题不仅徐天想问,负责此案的黄刑警也是满头问号。
只要是在法律界混的人,谁不知道根底厚硬,一张铁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逼疯,原本是检察官后来自己辞职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柏秋军?
在中国,谁都知道做律师的人如果有机会都想往国家机关跑,但柏秋军却是一个异类,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放弃检察官职位,变成律师的特例。甚至还有人谣传说,他很有可能被调去北京担任司法界重要职务,但他却在那刻到来之前毅然离开官场。
这样的柏秋军,所接的几乎都是本市最大型案件,从经济案件到刑事案件,只要是他沾手的,可以说无往不胜。想当然的,能雇用起他、能请得动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弓长是什么人?竟会让柏秋军在早上九点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一开口就是要「为民伸冤」?
「两位请坐。这位是?」黄刑警觉得这年轻女子有点眼熟。
「我想你应见过她,你受害人的专职护士陈冰。现在人带到了,我的当事人呢?」黄刑警考虑了一下,本想听听陈冰说些什么再考虑放掉弓长,但……他决定给柏秋军一点面子。对徐天点点头,徐天会意连忙向后面拘留室走去。不一会儿,弓长在前徐天在后走进办公室。后面还跟了一名警察。
「你把陈护士请来,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现在你的当事人也在眼前,可以说了么?」黄刑警对刚进来的那名警察使了个眼色。
柏秋军不急,对弓长笑笑,请他坐到身边。徐天不得不服气,资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光是人家不用带着当事人坐在审讯室里听审,就足够他佩服的了。等弓长坐下,柏秋军眼见对方明明第一次见到他却毫无惊讶之情,态度非常大方……甚至可以说是大大咧咧的岔开双腿在他身边落坐,面对两名昨天抓他的刑警也是不亢不卑,眼眶有点黑青,精神却很好的样子。柏秋军想丢开这人有罪无罪不谈,他本人倒很欣赏这个很有大丈夫风范的大男人。
「陈护士,麻烦妳把昨晚看到的情景,再跟这位警察复述一遍可以么?」男青年接到示意,很和蔼的对陈护士说道。
「好的。」陈护士勉强作出一个笑容,转头面对黄刑警。
「昨天晚上六点半左右,最后一位探望者离开,我……」
「对不起,陈护士,请看一下妳的右后方,告诉我这人是不是最后一位探望者?」陈护士自然转头看向身后,「是的,就是他。我记得他,他在病房外几乎等了一天。」徐天对陈护士点点头。「很好,妳确定他在六点半之前离开医院了么?」
「是的。我是看到他离开才去的病房。」
「陈护士,麻烦妳再看一下妳身边这个人,请问妳见过他么?」陈护士仔细看了看,摇头道:「没有,我没见过他。」
「妳确定?哪怕只是眼熟?」
陈护士又盯着弓长看了一会儿,再次摇头道:「不,我没见过他。如果我见过他,我一定会有印象。这位先生很高大,如果我看过应该不会忘记。」
「很好!」柏秋军狠狠一拍手掌,「现在麻烦妳继续往下说,谢谢。」黄刑警和身边的同事互视一眼,柏秋军确实厉害,几句话就几乎排除了弓、徐二人的嫌疑。现在还是没上法庭,如果上了法庭……谁胜谁负那就真只有天才知道了。
一句谋杀未遂,让办公室里的空气一下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