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旷把衣领往上提了提,避开他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

又是“没事”!去他妈的“没事”!个欠抽的玩意儿……章烬压着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剜自己一刀,把心剖开了给程旷看,让这个麻木不仁的王八蛋也感同身受一回。然后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摁在门上,朝他吼:“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老子喜欢的人凭什么由着你这么糟践?”

可他到底还是没对程旷吼出来,某个瞬间,他又想起程旷那个叫“疯子”的外号,忍不住刺激程旷,语气不善地嘲讽道:“你真是疯子。”

说完他又马上在心里否认了:疯子还知冷知热、懂得趋利避害,姓程的懂么?

谁知程旷并没有被激怒,他沉默了一阵,在章烬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开口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人叫‘疯子’吗?”

章烬没说话,程旷接着往下说道:“十二岁的时候,我把一个人打进了医院,那个人出来以后就疯了。”

是……李呈祥吗?章烬如鲠在喉,半晌问了句:“怎么打的?”

“拿钢管打的,当时他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我以为他死了。”

程旷三言两语说得很简单,也很明白。他半垂着眼的神态让章烬产生了某种错觉,就好像冷冰冰的审讯,在他面前的程旷正以嫌犯的口吻陈述自己的罪行。

章烬突然想起胡淼在火锅店里朝他吼的那些话。

“姓程的就是个疯子!他打小就不是什么好货!……十二岁就能把一个成年人弄成那副鬼样,这种人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

那会儿程旷才多少岁?面对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他会不怕吗?章烬不是合格的审讯人员,做不到公私分明,他不想追问程旷,为什么要打伤李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