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忍痛,方幼珍从膝盖往下都疲软无力。她向来要强,哪怕稍微还能撑得住,就不想让儿子知道,于是咬牙扶着水池边缘艰难地站立起来,不料没能坚持多久,一弯腰就吐得天昏地暗。

方幼珍已经进去很久了,程旷眼皮连续跳了好几下,这时,他听见厕所里传出方幼珍的呼叫声。

程旷一推门进去,就看见他妈妈虚弱地撑在水池边,有气无力地喊自己的名字。他神经猛地绷紧了,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把方幼珍扶起来驮到背上。

方幼珍起初还有些抗拒——她吐了一身,手上都是脏兮兮的呕吐物,不想弄脏儿子的衣服。可是她有心无力,只好闭上眼睛,认命地靠在了程旷肩膀上,任由他把自己驮出了满地狼藉的厕所。

“你开门做什么?这点小事……不、不用去医院。”察觉到儿子的动机,方幼珍有点急了,几乎想从程旷背上挣脱下来。

可她儿子一贯不听老人言,愣是一声不吭地背着不合作的方幼珍一路下楼,然后打车去了医院,方幼珍劝不动他,又急又气,肚子痛得更加厉害。

章烬没想到程旷出趟门,居然会旷掉晚自习,干脆就一去不回了。

他给程旷发了几条消息,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不知怎的,章烬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在教室里待不下去,提前回去了。

章烬到巷口时,看见有个背影很像程旷的人急匆匆地上了出租车,心一紧,下意识地骑着单车跟了一段,但是距离太远,出租车没一会儿就上了马路,他没能追上。

章烬调转方向,飞快地往家里赶,路过院门时,杂毛儿嗅到了味儿,趴着铁门蹦起来。可是它主人没管它,甚至连单车都没停稳,杂毛儿被车子哐啷倒地的声音吓了一跳,接着楼道里就响起了火急火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