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程旷只吃了荷包蛋,程爷爷笑眯眯地背着手,踩着夕阳离开。
那时他不知道眼前人见一面少一面,留给祖孙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那个夕阳中佝偻的背影和放凉后倒掉的炒饭,只能在程爷爷走后,成为程旷心里的疙瘩。
程旷像只锯了嘴的葫芦,心重,掏心窝的话他吐不出来。章烬问不出所以然,凭他的脑子也套不出话,这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不了了之了。
不过还有另一件事。章烬琢磨了一会儿,拿定了主意开口说:“你门口的钥匙给我。”
程旷问:“你拿钥匙干什么?”
“那什么,”章烬斟酌着措辞,“暑假你不得回去吗,我替你看房子。”
……看个屁的房子。程旷心说。他把钥匙给章烬之前,说了一句:“记得叠被子。”
章烬的心思被一语道破,忍不住“操”了声,觉得尤其跌份儿。
程旷却又补充说:“还有题目,我回来检查。”
暑假将近一个月,正式放假那天,程旷用班上发的奖金给章烬买了一袋火龙果。等人走了以后,章烬拿出来才发现程旷买的是红心的。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章烬就蹲在石墩子上吃火龙果,程旷那会儿就注意到了,这位板寸儿的吃法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把火龙果的皮剥成一瓣一瓣,像根香蕉一样,然后直接上嘴,吃完剩下的皮儿还能拿来逗杂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