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傍晚出发,章烬把背包搁在中铺,两人坐在下铺的位置看车窗外的风景。
章烬上次坐火车还是念小学的时候,那会儿连坐票都买不到,买站票的人挤在过道上,车厢里又闷又热。章烬靠着椅背站了一晚上,颠得腿麻,想睡都睡不着。
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出远门,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城市,和他最喜欢的人。
但耗儿街小炮仗一点不怵,老练地说:“旷儿,炮哥儿罩你。”
不管是在学校、耗儿街夜市还是d市,不管在哪里,这个人永远是气焰嚣张的“炮哥儿”。
程旷从兜里拿出一颗椰子糖,剥开塞给他,很给面子地捧哏说:“谢谢炮哥儿。”
椰子糖是程奶奶给的。
在程旷还藏着心事的那段时间,有一回他去燕石街,当时程怡也在程奶奶家。
程怡关切地问程旷高考志愿打算填哪里,他当时顿了一会儿,含糊地说没想好。
程奶奶却看出了她孙子的心思,她从抽屉里抓出一袋糖塞给程旷,口齿不清地对他说:“去!”
程旷揣着糖,一直也没吃。
火车上的夜晚无比漫长。
程旷对面的铺位睡着一个胖大妈,胖大妈上面的中铺是她的丈夫,夫妻俩睡得很香,在黑暗中互相用呼噜问好。
同一节车厢里还有一个鼾声很响的仁兄,这几位的呼噜声遥相呼应,一唱三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