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要不要去,看宋止行已经按捺不住心急地扯住他的衣袖,路祁天暗暗心叹,想到也许某日这人会为了酒把自己称斤卖了,他就头疼。
不过半个时辰,路祁天和宋止行在来者的带领下,牵马走过市集,走向僻静的小道,最後走进一家不算奢华宽阔,却处处透著雅致的小庭院内。
最後这人指著一个种著青竹的小院对他们道主子在里头等便自行退去了,路祁天不作他想,先走入小院,宋止行慢一步跟随。
绕过竹林,路祁天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背对他们而立的白衣人,身形飘逸颀秀,而宋止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摆在石桌子上头的,酒。
“是玉鼎!”宋止行眼睛亮得闪人,话一落下身子就要扑上去,好在路祁天手快,一把拽了回来,才免去他在人前失礼。
“等一会儿!”路祁天与他咬耳,加了些手劲握住手中的胳膊,生怕一松手这人就冲过去。
宋止行眼睛片刻不离那壶酒,舔了舔唇:“我嗅出来了,就是那贡酒玉鼎。”
路祁天不奇怪,这人对酒的敏感已经到了隔空用鼻子嗅都能分辨出是哪种酒的地步,他奇怪的是玉鼎除了皇宫世间难寻,常人更是难求点滴,他是怎麽知道的?
宋止行白他一眼:“我知天下酒,任是这玉鼎也是开过眼界的──就是没喝过。”说罢,又盯住那壶酒,双脚不自觉又挪过去,只是又被扯了回来,被瘾虫勾去半魂又解决不了,气得他踩了拦他的人一脚。
“放开,我要喝酒!”
路祁天知道他酒瘾犯了,无奈,只得用空出的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他:“先喝这酒,等我把这人的目的弄清楚了再说。”
“不要!”没曾想,宋止行却气鼓鼓地把酒葫芦给推了回来,惊得路祁天以为认错了人。
“在好酒面前,什麽酒都索然无味,我现在就要喝那壶酒,你快给我去弄来!”自己去不得,宋止行只好把人给推过去。
路祁天无奈一叹,只得把酒葫芦系好,上前几步,看著眼前一身白衣,似在瞑思的男子。
正当路祁天欲开口出声时,这人蓦然旋过身,露出真面目。他这一动,似乎风也跟著动了,路祁天只觉一缕清风拂来,眼前霍然开明,足够看清面前的人的容貌。长发如墨,面如冠玉,眼若星辰,鼻如悬胆,唇似涂脂,长身玉立,实实是一个画里走出来的仙人。
仙人般男子抿唇浅笑,视线在路祁天与宋止行身上来回转下便停於路祁天身上,他上前一步,朝路祁天作了个揖,朗声道:“这位便是路大侠吧?”
“正是在下。”路祁天抱拳回礼。
“果然如传闻所言,眉目疏朗,雄姿英发。”
“公子过奖。”路祁天不以为然地笑笑。这时腰间被人一拧,他吃痛表面却不作声,知道是某人在催他,令他直接进入正题不得拖延时间,便只好说道,“不知道公子找在下来所为何事?”
俊逸的男子似是看出什麽,了然一笑,请他二人坐下後,亲自拿起酒壶摆好酒杯一一斟上,随後把酒杯先递到宋止行面前,再把另一杯送到路祁天面前。
路祁天谢过但不喝,视线落於身边的人身上,见他不似往常那般拿著酒壶豪饮,而是不像方才猴急,轻轻拿起酒杯放在鼻间细细的嗅,然後再小心啜一口,让其充斥於唇舌间,含著酒液,宋止行闭上双眼,表情极其丰富,满足愉悦珍惜与幸福。
路祁天看得入迷,等回过神时发觉对面的人正含笑看著他俩,他面色一赧,掩饰地轻咳一声,也令注视他的人收回视线。
也不诸多缀言,请他俩来的人先自我介绍过後,才开始把请路祁天来的原因一一道来。
这人姓佟名羡,祖父曾经在朝为官有过不少政绩,玉鼎便是当时皇帝赐予他祖父的,後来他祖父因为受人牵累不得不辞官返乡,到他父亲这代开始便再没有在朝为官的了。他祖父辞官时留有一些家产,在江南某地买了田地开了些商号,在他父亲时佟家渐渐发迹,到他时已然是富甲一方。
听到这话时,路祁天不由多看这佟羡两眼。他觉得他哪里像个商人?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位隐士。随後注意到宋止行已经细品完自己的那杯酒,便把自己那杯没动过的给他递过去。
佟羡见状,却不以为意,接著往下说。
他说自己家里有个传家宝,只有历代当家才有资格见到,珍藏已有十代,他当家之後只见过两次便谨慎藏好了,不久前,他父亲卧病突然想再看看这传家宝,可等他再去寻时,这传家宝竟不翼而飞。
佟羡话到此长叹一声,眉头深锁,说父亲听闻这事,病情更重,而他们毫无头绪不知何处去寻,若是报官将这事传了出去只怕会更得其他人觊觎,苦无办法之下,便听下人说路祁天的本领高强,接下的委托一定完成,且侠义仁心极有信用,於是便将他请了过来。
至於要不要去,看宋止行已经按捺不住心急地扯住他的衣袖,路祁天暗暗心叹,想到也许某日这人会为了酒把自己称斤卖了,他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