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么个怪人,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小姨子说带了他二十年,还是弄不明白,这人回答问题不是哦,就是嗯,整天就喜欢待着家里,有时真想敲开他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到拍戏时,他才像个正常人,才有喜怒哀乐。”
导演也开始苦笑:“一般人是反过来的吧?”
“让你搞得压力这么大,真是不好意思。”导演的道歉就好像自家的孩子给别人添了麻烦,这种感觉让何组有些不太舒服。
“我是因为,”何组说,“因为自己的事情秃头的。”
导演看着何组郑重的脸,忍不住侧过头去,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何组微缊地挠着自己后脑的头发,那里已经脱了两圈了。
“他……不是辟谷,是厌食症吗?”何组握着手心,问。
“什么辟谷,他自己觉得是,其实是吃不下,借口找得真是好听。”导演笑道,“就是厌食症。我小姨子说他那次差点死了,吃什么都吐,比她怀孕的时候吐得厉害多了。他那时同病房有一个小伙子,是糖尿病胃轻瘫的,住了几次院后真的就死了,才十几岁。他整了大半年才好回来,真是不得了。他爸妈想解约,但是他自己不肯,说需要钱,钱去加州用完了,没钱买机车了。其实那个时候经纪公司也说解约也可以了,都这样子了。不过他还是干下来了。”
导演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机车,他现在赚的钱可以买多少部直升飞机了,可是他就那一部机车,还从来不骑,搬家到哪里都一定要带着。简直麻烦死了,连搬回日本那段时间都要运过去啊。”
导演看着自己,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问:“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
滴滴答答的,好像下雨一样,何组抬起头。没有漏水,也没有雨。他把脸放在手上,只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