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第二天我清醒过来就后悔了。我觉得我完全是利用了你。”他阻止了埃瑞克想要反驳的企图,迅速地说道。“说实话那个房子对我的精神状态影响很大,一下子有太多的情绪……让我感觉很混乱,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吻你是不是出于潜意识里的报复念头:因为弗里茨是那么恐同,而你是他所中意的儿子。”
“菲里克斯,我觉得,弗里茨并不恐同。”埃瑞克说。“他只是没准备好。他是上一代人,他脑袋里的知识体系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他会一时惊慌,反应过度。——我想他过后一定非常后悔他对你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但是他做不到向你来承认。”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跟他说起过,我对彼特的感觉。”埃瑞克低下头,看了一眼墓碑。“汉娜跟我分手后,我有段时间非常伤心,非常沮丧……弗里茨一直陪着我。有一天我跟他说了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
菲里克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知道你对一个男人有过那种感觉?”
“是的。他很平静地接受了,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说任何不合适的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菲里克斯说。“他竟然没有当场心脏病发作死掉。”
“事实上他还建议我去找彼特谈一次。”埃瑞克说。“他说我们应该有勇气去做一些事情,哪怕知道多半没有结果,但至少事后不会后悔自己什么也没做。”
“听起来简直像那种最合乎理想的家长的反应。那你做了吗?”
“是的。我去了柏林,见到了彼特。当然我没有向他表白——那毕竟很不合适。我只是尽可能地向他解释了一些事,向他好好地道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么善良和热心,帮助过我那么多次。他根本不该被那样伤害,倘若我当时能够更聪明、更成熟一些的话。”
“埃瑞克,我觉得你对自己太过苛刻。”菲里克斯说。“你那时才十六七岁。在那个年纪上差不多所有人都是个混蛋,或者会做出些混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