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前曹组长说,最近所里科研任务重,杨盤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了,要多让他放松一下。
但我觉得杨盤的情况已经不止是压力大的问题,有点像是忧郁症了。今天带他去医院看了看,果然是。
杨盤和医生聊完后,我又去和医生聊。医生说,杨盤内心很封闭,不太愿意把心里事说出来,只能先开药吃看能不能调节一下,等情况好些了再试着给他做做工作。
我总觉得愧疚难当。杨盤虽然性格内向,但过去绝对不是一个封闭的人,明明前些年他总是很乐意和我分享各种事情,无论好的坏的,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就变成这样了。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当初杨盤说要到x市工作的时候我就该拦着他的。
这是笔记本里的第一篇日记,后面空了一行,又记了一些医生的医嘱和抑郁症药物的用药注意点。
读完这一篇,杨晔年少时的记忆渐渐清明起来。
从儿时能记事起,父亲和他们就是常年分居两地的状态。杨盤在x市的科研所里工作,平常自然是住在那边,顾蕙英则在z大做大学讲师,带着他一起住在z大的教职工宿舍里。两市虽然相邻,但是当时还不存在城铁这种交通手段,往来只能坐短途汽车或者绿皮火车,单程大约要花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时常往返会非常辛苦,所以杨盤几乎只在小长假的时候回来。
因为杨盤不和他们住一起,杨晔小时候还被同班同学背后嘲笑过没有爸爸。
但杨晔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父亲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所以即便非常思念杨盤,也不会任性地要求父亲留在家里陪他。
后来又长大了一些,大概在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早熟的杨晔渐渐地能听懂一点父母之间的对话了。有一次杨盤回家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父母起了点争执。顾蕙英想让杨盤回z城来工作,但杨盤不同意,说他马上就要在所里熬出头了,不想让之前的一切都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