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医愣了愣。

这些药材,皆是用来安神镇痛的。想来疏大人此时是疼痛难耐了,才要嚼些麻醉药来。那军医顿了顿,劝道:“大人,这些药材不过一时止痛,此时战事方歇,大人还是……”

“快去。”疏长喻丝毫不为所动,皱眉命令道。

就在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那些换岗的士兵已经列队上了城楼,在自己各自的位置上站定了。疏长喻正转身要进城门上的阁楼,便听身后有人喊他。

“疏大人!”

他转过身,便看见他身后的城墙边端正地站着一个少年。这少年赫然就是昨天那个挚友被杀,在战场上哭着要和人拼命的小子。他这会儿正穿着端正的盔甲,头顶的红缨随风飘荡,冲着疏长喻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

疏长喻愣了愣,接着便见那小子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疏大人,您的伤——?”那小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神情顿时内疚且沉痛了起来。“都怪我,是我昨日……”

疏长喻笑着摇了摇头:“不妨事。这不是我的血,是方才不小心蹭上的。”

这小子本是城里一个士绅的儿子,虽从小喜欢舞刀弄棒,但从未参过军。他是那日随着招兵告示主动来报名的,又颇为积极地一进部队没两日,便自告奋勇要跟着疏长喻去偷袭。

面对这样的孩子,纵是当时情绪冲动做错了事,疏长喻也不忍心责备。故而他下意识地,便寻了个借口,不想让这小子内疚。

若说受伤的原因,主要还是他自己体力不济。

那少年却丝毫不相信,眼眶便红了。

“疏大人进去休息吧!”他声音有些哑,说道。“我等定会好好站岗放哨,疏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