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小公子道:“你是当真不想活了不成?”
小公子歪着脑袋问他:“人生在世,活着的意义是甚么?”
他被问住了,他从来不曾思考过活着的意义是甚么,他只是终日捣乱。
“于我而言,活着的意义便是来这人世间历练一遭,早死晚死并非我能选择的,亦无甚差别。”小公子含笑道,“于你而言,活着的意义便是教别人不痛快罢?”
他被小公子这么一说,认定小公子是在嘲笑他,正要反唇相讥,却又闻得小公子道:“师兄,我其实很是羡慕你。”
他一时哑口无言,小公子一点一点地将手从他的虎口抽了出来,而后坐回了原先的石阶上,又托着腮,眺望远方。
一阶一阶的石阶瞧来似乎无穷无尽,在这无穷无尽中不会出现他想见的人,亦不会出现甚么奇迹。
小公子这般想着,仰起首来,看着西沉的金乌。
待金乌全数被西方吞没,银钩继而悬于天际。
他看着被月色与夜色包裹着的小公子,不禁觉得小公子的表情像是在哭,但小公子的面孔却无一丝湿意。
他鬼使神差地又坐回了小公子身侧。
过了一个时辰,师兄来唤他们了,小公子不肯走,他便也不走,师兄劝了又劝,没了法子,便去禀报了住持大师,即他的师父。
师父亦劝不动小公子,遂命他陪着小公子,勿要欺负小公子。
被师父这么一命令,他却更想欺负小公子了,他努力了整整六年,还不曾将小公子欺负哭。
师父走后,小公子忽然道:“爹娘添了一个弟弟,我不再重要了,我早已被他们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