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白啸泓不禁想到底如何和他相遇,像是命运蓄意为之却让人猝不及防。如果时光倒回,他还是那个刚把师傅气死的白逸亭。那天白逸亭去大三元赌牌九输的一无所有,心情甚是烦躁,不慎一脚踩中季杏棠正在捡烟头的手,让人疼的嗷叫,再一低头看见一张脏污的脸。白逸亭不以为意抬了脚要离开,却被他一下抱住了脚踝扑倒在地,不用多余的理由,便伙同其他混混把他狠揍了一顿。季杏棠刚死了娘,无缘无故被人踩了一脚还挨了一顿打,伤心欲绝就讹上了白逸亭,任谁怎么拉扯怎么踢踹环住他的腰就是不松手,非要他给自己一个公道,还倔强的扬言道:就算被打死也不放过你!白逸亭屈膝往他肚子上狠顶了两脚:要死别死在我身上!季杏棠像疯狗一样,一被踹开又立马哭着黏上来,白逸亭一把搦住他的脖子把他掐的喘不过气,快把人掐死了才被其他混混劝松手,可刚一松开季杏棠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可谁又知道,这一死缠烂打缠缚了二人十多年......

记不清当时的模样了,眼前的孩子每个都像,又都不像。管家和蔼可亲地叫他们抬起头来,白啸泓挨个看了看,把一个清俊的孩子叫到跟前,不为别的,这个眼神最像,怯懦却又固执,他和这个孩子对视许久,还是意识不到自己在作茧自缚。

心是看客心,人是局中人。

不等白啸泓问话,管家俯身说道,“天津戏班的小月生,糯口银牙、伶俐。”

白啸泓柔声说,“张嘴看看。”

小月生双手攥住衣服下摆,手心里全是汗,听话地张开了嘴露出皓白整齐的牙齿,只是后牙槽缺了一颗大牙。管家说,“唱戏的想伶牙俐齿可不得是咬金断玉的主,那铜豆子整日里在后牙槽硌,要把牙齿硌掉,等唱出名堂唱成了角才能镶补。小月生左不过三四年的功夫,白爷若是肯捧,上海滩也出的了梨园仙。”

白啸泓问道,“若玉宝贝补了牙没有?”

管家说,“小爷......小爷他说玉石头嵌到牙龈里疼,捱不了,二爷就没再说这事。”

白啸泓说,“我是要找个太子爷,不是要再养个小婊 子......白月生,怎么听都是戏子的名字。”

回过神来再一细看之下,月生很是漂亮,清秀白皙的脸庞、浓眉大眼,尤其是睫毛很长还微微上翘着,可爱之余,泪痣却带着说不出平庸,一点儿也比不上他的矜贵英气。这张脸带着季杏棠的清朗俊美,也隐隐透着白若玉的刻薄媚气,是个妖孽,讨厌至极!白啸泓不置可否地摆摆手。

管家说,“白爷,那您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