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回到白公馆被逮着个正形,苏少九浑身酒气,头发梢湿了、襟前也湿了一片,大概是从头顶浇下来的酒水把他淋湿。他脸色白中带红,双眼迷离,一味地喘着酒味气息。
苏少九单肘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反倒是微醺的时候脑子更清楚一些,清楚他做了些什么,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又垂死梦中惊坐起来似的大喊着,“老鼠!”
若玉说去看穆柯,他没听见一样也不阻拦。
穆柯坐在椅子上,嘴角和领口残存着血渍。若玉的动作很轻,想伸手替他擦一擦血,又实在害怕他嫌恶自己,便掀了袍子跪在他跟前,低着头忍不住啜泣。
低声的哽咽把穆柯唤醒,只一瞬间所有的感觉都到了口腔,充斥着被啃咬撕烂的恶心和糜溃叫人痛不欲生。他勉强开口,掺杂着血迹的涎水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滚。”
若玉抬头看见他的惨状,他是连瞧也不愿意瞧自己一眼。若玉用袖子擦他的口水,穆柯偏过头不让他碰。
牢房里有发霉的风、潮闷的雾、膻腥的秸秆味,蒸的人没有力气,所有的力气也都用在拥抱上,若玉紧紧地搂住穆柯的颈背,恨不得嵌在他身上、生在他身上。感受到他面颊的温度,若玉忍不住双肩颤抖,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哥,你别赶我走……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能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错了……”
穆柯对他的喜欢被一把火烧掉了,像一簇烟花,冲鸣天际,亮得让人仰望,但最后除了漫天灰烬,尸骨无存。这更恐怖,因为那种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久久挥之不去。
穆柯的头埋在他胸口,被憋的有些窒息,伸手推了他一把,口腔里被蚀的涩疼,他吐出一口血对若玉说,“刀、酒。”
若玉瞪大眼睛看着穆柯嘴里吐血,又凑了过去捧住他的脸,声音颤抖着说,“你怎么了?怎么吐这么多血……啊?你别吓唬我……”
穆柯痛的说不出话,一张嘴就吐血水,他又重复一遍,“刀、酒。”
若玉惶急地跑出去,弄来一把匕首还有一瓶白酒放在他面前。穆柯跪坐在草垛上,握着刀柄打量一番就往嘴里伸。若玉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以为穆柯要寻死心里着急,双手稳沉的握住穆柯的手,“哥,你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还有我。”
穆柯握着刀柄,刀刃从嘴里退出来。若玉这才看清穆柯嘴里已经血肉模糊,口腔壁上都是黏附的肉沫和腐肉,他捧着穆柯下巴的手颤抖起来,盯着他的嘴巴眼珠不安地转动,落下了眼泪,“老鼠……老鼠……”
穆柯怕吓到若玉,推了推他让他转过身去。若玉不肯,按住他的肩膀凑近了去吻他的嘴唇,舌尖在那肉壁上搜刮,咸腥的、糜烂的。穆柯咬住他的舌头,若玉猛一吃痛停下来泪眼朦朦地看着他,“你忍忍,有些疼,但总比刀子好一点。”
舌尖穿过牙关,嘴唇紧贴着,牙龈、上颚、舌苔、侧壁都让他轻轻刮了个遍,再一口一口吐出黏腻的血水。若玉感受到他后槽的缺口,哭的泣不成声,眼泪沾湿了二人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