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过这个升降机的人,都说最怕的不是猛然落下的失重感,而是它每一次停顿下来,你都不知道,它是要上升,还是要跌落。
言魏之此刻的心情,如同升降机一直上升到了顶点,落了,落入万丈深渊。他心中漫出无边际的苦涩,阮湖的语气中,有几分森冷的颓然。
他忽然想问阮湖,当年抓着自己的衣袖不肯走,当年一步一步跟在自己身后,在月色下磕磕盼盼,哭泣着叫喊自己很爱他时,是不是这样的失落感。
全都空了。言魏之道:“阮湖……”
灯色迷离,声色犬马的夜城市,情侣随处可见,阮湖愣愣看着街景:“我想回去了……”然后她顿了一下,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我先回酒店收拾,反正那个套间今晚退了,还是订两个标间吧。”
chapter 17
阮湖骗了言魏之。
她的确先回酒店订了两个房间,一个没有定日期,一个只订了一夜,床铺不动,也不用送洗浴用品,因为她收拾自己的行李,连夜去了几场。
很多事情都忘了,压在记忆的底层,从不成翻起。然而那夜,当自己与言魏之的身体融为一体后,它们又如潮水般汹涌席卷而来。
阮湖忽然觉得累了,守诺也好,真爱也罢,洒脱往前走的人,仍然需要一步一脚印的踏实步伐。她想,若可以,找个人不那么爱,就像山楂所说,两个人相处久了,总有感情,于是阮湖想,等回家了,我就去相亲。
其实她心里是十分难过的。她收拾姓李的时候,打开言魏之的行李箱,想把前夜他为自己画的画像带走。然后她看见了那个流氓兔笔记本,一页一页勾勒着女子的表情,生气的,喜悦的,聊赖的神色。
刚分手时,百页的本子不过画了二十多页,然而此刻,几乎已经画满,后来的图画越来越模糊。但阮湖认出那是自己,喜欢随意夹起来的发饰,不庄重的大体恤,人字拖,手腕有个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