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提议道:既然这件事咱们年家的人不好出面,为何不请有身份的人来帮咱们说说话。就如今这样的局面,咱们处处被动,反倒让背后那些人看了笑话。
年景珩苦笑道:这法子不行。先前娘打算找英国公府的那位老夫人帮忙说句话,但最后还是没成行。关键还在这件事上,清沅的身世一日不查清楚,咱们就要小心行事,打老鼠还怕伤着玉瓶呢。现在外头已经处处都知道清沅原先在别人府上做过丫鬟,他们一家子泼皮无赖不在乎清沅的名声,直接跟外头的人都说了,可咱们不行呀。
温韶摇头道:我倒是不明白,大家都在怕些什么。这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已经是最糟的局面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清沅真的不是咱们年家的女儿,是温家的孩子。但那又如何,我就问你一句话,真到了那一步,娘就会对清沅不闻不问了?
年景珩摇头道:娘不是那种人,咱们年家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家,肯定不会把妹妹置之不理。
温韶理所当然道:那不就结了。清沅的事有咱们年家,最坏是将来婚事受了影响,咱们年家也有办法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温家人先是在外头散播清沅从前的事,而后大张旗鼓地上门认亲,这一步步算计得紧,咱们越是被动,反倒趁了他们的意。
年景珩皱眉道:那我回头就和娘说,让她去请英国公府那位老夫人帮忙?
温韶摇了摇头:老夫人年事已高,何苦劳烦她来。我倒有个人选,不知道你敢不敢去请?
但说无妨。
温韶微微一笑:我想你去请沈大人。
年景珩顿时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二嫂,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咱们家的事,怎么跟首辅扯上关系了。更何况人家位高权重,咱们去请,他也不一定能答应呀。
温韶不疾不徐道:清沅从前就是沈府的人,也是沈大人帮忙让她回到年家的。因为她从前的事,现在外面说什么乌七八糟的都有,更有那心怀叵测之人,说清沅伺候了哪家的少爷,当了哪家的通房丫头,但究竟如何,沈大人一定最清楚不过了。让他出面一证清沅的清白,自然最合适不过了。若是可以,再让沈家姑娘帮忙说几句话,至少清沅从前这段经历便可以不轻不重地带过去。至于温家要认亲
她冷笑一声:这温家的人在西北的时候可是很不规矩,如今到了京城硬要说清沅是他们家的人,却如此败坏清沅的名声,想必背后肯定有什么图谋。朝廷不是发愁西北的事吗,沈大人一定会对温家人的事情有兴趣的。
温家此举,只怕是想拖着清沅和咱们家扯上点关系,最后只怕会变成无头帐。若是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们早晚也免不了请沈大人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年景珩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二嫂突然有点可怕。
不过这感觉也是一瞬间,他很快就振奋起来:我这就去沈府登门拜访!
说着,他转身便走,大步出了院子。
另一头,沈府,静思轩内。
公事谈毕,书房内的几位官员便放松地闲聊起来。
一位年龄大的官员呷了口茶后不由得赞叹道:上好的狮峰龙井,果真是馥郁醇厚,首辅大人果真是懂得享受之人。
另外一位道:我家中也存了往年的狮峰龙井,只是不如沈大人这里的好,只怕这是御贡的那十八棵茶树所出吧。
一身常服打扮的沈端砚神色如故:两位说笑了,我自幼家贫,并不懂得品茶。这茶虽好,我却品不出来。知道几位有此雅兴,今日特意让人沏了招待各位。只可惜我们府中没有懂茶之人,不能让这茶叶尽显滋味。
他们正说着,六安从外头进来,轻声过来说了几句。
沈端砚眉头一挑。
他和年景珩见面的次数寥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若说真有什么事能让这人来找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年清沅出了什么事。
念头一转即过,他当即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就不留几位大人了。
几位官员也是知情识趣之人,连忙起身告辞。
不一会,沈端砚去了前堂,远远地便看到了早在那里等的不耐烦的年景珩了。
待听年景珩一口气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仍然面色平静:年兄请放心,且不说家妹与年姑娘有旧,我和年大人同朝为官,向来敬重他的为人,于公于私,此事我都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