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蔺家又办聚会,先生们辩论完该尊前朝礼法还是尊本朝太那个祖时所定之礼法,还是与时俱进不拘泥于古之后,都喝茶暂歇。

陆宣义从袖中掏出妹妹精选出的三份画稿,恭敬地请一位精通营造风水的老先生品评。

那老先生摸着胡子,说道:三张都好,若按图上的河水流向,当以第二张为佳,只是侧门处,须再加一道影壁,以化河水寒气。

然后他又拿着那张稿纸细细看,赞道:这人在营造方面虽然生涩,于画道却登峰造极独树一帜,看这墙角的枯笔梅花,真乃大家。他赞不绝口,又拿给交好的老先生看。

几位老儒凑在一堆,其中便有那位总督府的李先生,他道:这笔法似乎是前些时间,流行的野鹿客啊。我还临摹了他的《临安烟雨图》,这用笔一模一样。

主人家的蔺先生正与侄儿蔺因谈话,见此情景,也凑近来看,三张稿纸,老先生们分三拨,凑一起看一张,均啧啧称赞。

蔺因不好凑到老一辈那堆里,就问陆宣义:这幅画是你家什么人画的?

他乃临安太守,天子近臣,又高中探花,是众年轻学子的偶像。

陆宣义拜入蔺大儒门下,还未与这位父母官直接交谈过,他本不想让妹妹一个女子名声远扬,却又不敢糊弄偶像,先行了一礼,回道:实不相瞒,是舍妹所画。

蔺因有些震惊,仔细打量了陆宣义,道:你也不过十三四岁,敢问令妹芳龄几许?

陆宣义道:舍妹年方十二。

这真让我辈惭愧。蔺因微微震惊。

那些老先生们已赏完了画,又将蔺因叫去,因他买了所有野鹿客的画作,便让他辨认究竟是不是那位年逾八旬郁郁不得志的老秀才野鹿客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