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我还是爱着排球的。
怎么可能不爱?
它是我记事起,爸爸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漫长悲惨的童年里,陪伴我只有排球啊。
置身于场上,我才能忘记烦恼,全神贯注地盯着上空的那颗球,去寻找专属于我的快乐。
正因为它对我如此重要——
所以当玻璃几乎划断我的右手掌时,我才满脑子充满了“以后打不了排球了吧”的绝望吧。
这种痛苦,超越了□□上的疼痛。
当崩溃与绝望并行的时候,我就是副行尸走肉。
右手在国外进行了六次手术,才有了今天的能正常生活的日常。
不能使用重力,也不能进行一些精密准确的操作。
只要不仔细观察手掌,就基本上没人会注意。
但是,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不能打排球了啊。
不能享受接到刁钻发球时,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快乐。
不能享受拦下拦网对面强力扣杀时,看到对手不甘心表情的满足。
不能享受停滞上空的那两秒钟时间,将球带向任何一个我想扣杀的地方。
从小到大,唯一认真坚持去做的事情,就是打排球啊。
我以为我会和我哥一样,将排球贯穿我整个人生。
但当事故来临的那一刻——
我所构想的未来,都没有了。
这些理所当然,在那一刻都碎了一地,混着鲜血与玻璃渣。
那场景,至今都能回想起来。
“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我失神的看着场馆内的比赛——
我想,我应该是自卑的,自卑到发疯。
母亲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不然也就不会说和我说,
“牛岛家不需要一个会给企业形象带来负面影响的女儿,尽可能的把你手残疾这件事隐瞒下去吧。”
“我不喜欢所以不打了”,和“我手残了所以打不了”,根本就是两种意思啊。
...
伴随着裁判吹响口哨,比赛结束,双方选手开始走到拦网面前,鞠躬。
双方队长与裁判握手鞠躬,各队教练相互问好。
场外的观众陆续开始起身,立场,还有一些粉丝们特地留到了最后,等到了与选手签名合照的机会。
等自己回过神来,观众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留下了采访的记者们与选手们。
刚才还与对手方msby队的木兔君对视了,他朝我热情的挥挥手。
比赛前在厕所前热聊的那几位,都在解说员的介绍下,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真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怪我没有认真看。
我点头微笑,回应他之后,快速离开了这里。
复杂而负面的想法占满脑子——
晚上还和哥哥约了晚饭,等经纪人的车来了,就直接去餐厅。
但是从经纪人发来的短信来看,还要等一会。
随便找了个他们队工作人员帮我还完外套后,我决定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吸烟区,把包里的烟给点了。
刚送到嘴边,眼神就晃到一个人影,似乎一直在看着我。
等下...
不会被认出我的粉丝撞见了吧。
公司好像才训过我在外要保护好形象。
我慢吞吞转身回去看。
...
“晕,怎么又是你…”
我一瞅见是佐久早,我也不和他假客气,满脸嫌弃的憋了句,
“据我所知,这里应该不是你们运动员会经过的区域吧。”
我俩真的算熟了吧。
小学时候是一个排球俱乐部的,高中三年都是同班。
18岁的人生里,有一半都与这货一起,能不熟嘛。
“...”他也一副“我很无语好不好,你以为我想碰见你吗”的臭脸,但还是认真解释,
“这层的卫生间最干净。”
“好吧,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