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爱管闲事,只可惜来晚了一步。”话挑到了明处,“江竹溪”脸上非但不见丝毫慌张,相反却莞尔一笑,揭开床幔坐了上去,双手反撑在床上,拧出菊花瓣似的褶皱来。
“现在,我就是江竹溪,江竹溪就是我,你一剑斩下,固然可以将我斩杀,可怜这女孩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也要被你一剑送下冥府去了。”
叶枯只一笑,不提此事,道:“我不是什么斩妖除魔的卫道士。江竹溪、你,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不杀,是心情好,杀了,是心情不好。只这人间煌煌,鬼物侵扰人身,总要说出个道理来才好。”
“江竹溪”似是有恃无恐,将雪白的脖颈一扬,嗔道:“我就不!你奈我何?”
她像是在赌,赌叶枯不会下杀手,赌江竹溪是她的挡箭牌。
庚金剑识一颤,三寸金剑如虹,眨眼便至。
“慢!”
杀机现,剑未至,“江竹溪”立刻惊叫出声,似是知道叶枯的为人,不斩便是不斩,剑出便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
她周身气息陡然一变,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转出一股成熟一些的气质来,只是没有熟透,像是一个挂在树梢开始转红的青苹果。
“江荔!是你!?”
叶枯望着床上的人影,此刻她周身气质顿改,让他不禁恍然,这不是苏清清院中枯井里的那位鬼狐女又是谁?
怪不得他一见到江竹溪时便觉得有一股熟悉之感,这世间竟真有样貌如此相似之人,说这一狐一女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毫不为过。
只是那时的江竹溪一定还是江竹溪。
如在夜闻狼嚎的那一日让在他头顶上贴符纸的江竹溪定是那十年出头的女孩儿无疑,绝无可能被江荔这女鬼夺了舍去,
凭江荔这点修为,要想瞒过叶枯是不可能的。
江荔有些幽怨的刮了叶枯一眼,道:“这才分别几日,叶公子只怕是就记得人家有个叫江梨妹妹,全然忘了我这做鬼的姐姐了。”
见是熟鬼,七道玄气收起,黑白敛去,叶枯上前两步,问道:“苏清清与江梨去了哪里?你又为了什么半夜三更的鼓荡出一阵妖风,占了一具肉身?”
江荔听了,收了那副幽怨的神色,正欲娓娓道来,却恰巧江横敲门,催促江竹溪起床赶路,只是这做二叔的还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已经被一只女鬼夺去身躯了。
叶枯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江竹溪”一眼,道:“来日方长。”
游物境起,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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