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漆黑的夜里,黑鸦在空中盘旋。
“你不明白什么?”纪直问。
“我不明白,”托托哭起来说,“我不明白他们怎么能那般待你。你那么好,为何要那般待你,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让你受这种罪——”
纪直轻拍托托的肩膀。她哭得满脸都是涕泪,而他用袖口仔仔细细地给她揩干净。
“托托,”纪直端详着她此刻难看的脸,他说,“你可曾想过,他们又凭什么那般待你?”
托托愕然了片刻,眉头皱到一起。她只惦记着他的痛,哪里想得到自己?又要落泪,可她却发不出哭声了——
他吻她了。
第33章 显摆
尖子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在门前报了一声。出乎他意料的是纪直居然想都没想就叫他进去。
他斗胆推门,进去时俯身却不敢抬头。
纪直若无其事地站起穿衣,只听衣料沙沙的摩擦声。纪直冷冷地问:“还愣着做什么?”
尖子连忙上来替他系带,头却还是不敢抬起,双眼原是要低垂着的,结果反倒对上了纪直身后的托托。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吃了一惊。托托也盯着他。
不过万幸,尖子松了一口气。托托衣服穿得好端端的,模样也是正色,只是眼睛湿红,看样子并未发生过什么不得了的事。
督主还是有分寸。尖子在心里想,这儿好歹是宫里,哪是能乱来的。夫人莽撞,这回闯进来大抵是被训斥了——尖子结合她那双哭过的眼睛胡乱揣测着。
从前尖子是最了解纪直性子的。可自从托托过来,纪直便愈发难捉摸了。
本以为托托理应当要受冷落,谁知纪直一面任由尖子给他系披风一面头也不回地问托托:“你去不去?”
“你还没同我说,”托托懒散地在床边摇晃着双腿,“有什么事?”
“皇上批完折子在殿内歇息,结果常川瞧见门外有人。陛下无恙,但受了惊吓,担心是刺客,故而召我过去。”纪直自己理了理领子,挥手一抖那华美的披风,脸色竟是有些柔和的,“去玩吗?”
尖子退下时差点绊倒。
爷,若是让人知道您把皇上的事说成“去玩”,这外头的人不知该怎么骂您恃宠而骄、大逆不道呢。
得,恃宠而骄、大逆不道的这里还有一位。
托托喜悦的表情在烛光中明亮又暖和,她兴致勃勃地回道:“我也要去!”
忒邻怕是始终在门外偷听,闻言立刻敲了敲门,端着热水与梳子在外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奴婢来给夫人略作梳洗。”
事出突然,纪直没粉面,托托也只是随意挽了一个发髻。二人就这么沐着夜色去了皇帝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