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托托的左手沉甸甸,以细布与草药包扎着,于是便拿右手缠上他的脖子。

这姿势她不知做过多少次,唯有这一次,泪还是顺着太阳穴与耳廓流下去。

托托急急忙忙去擦了,以为他没察觉,这点小聪明却都被收入眼角。

她这时候怨他,说:“你连我都诓过了。”

“不是让你不要跟来?”纪直也一点不讲情面。

托托心知自己有错在先,只能叹气。纪直没打算动身,不够似的继续吻下来。

她也不想去思忖这些了,不知不觉支撑着坐起来。右手沿着他的脖子下滑,推到胸口。在那里头,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

吐息炽热,就势纠缠。

就在此时,帘子一拉,日光如潮浪扑进来,忒邻与尖子言笑晏晏的神色僵持在面上。

尖子手一松,帘子便落了下去。独剩下他们二人重新归于漆黑之中。

忒邻心急,又换上那副老妈子担忧的脸色道:“他们这也未免太操之过急,托托一只手都还不能动哪。”

尖子侧过头去瞧她,语气里若有若无夹带着一点不快:“我们爷跌下马时也伤得不轻。”

忒邻柳眉一扬,欲狂风暴雨地痛斥一番,然想见什么,火气顿时消了下去。

她放低了声音,道:“……他俩没一个身子齐整,不都是要咱们照顾的么?”

听到这话,尖子苦笑起来:“只怕是他们照顾咱们吧?”

尘嚣中我们都不完全。身上的短,心中的缺,众生多半是歪瓜裂枣,伤着此处,又或是残于彼方。伤痕隐隐作痛,无人得以幸免。

相互补全,当属三生有幸。

唯有你我支离破碎。

托托已不顾残不残了,她双手缠住纪直的脖子,在喘息间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纪直正将她抵在侧壁上,这时候支起身来,问:“什么?”

她靠近他的下颚线,亲吻落在他脖颈。托托换了谨小慎微的口气,反问说:“奴妒忌的话,爷会休了奴么?”

纪直一怔,忽而转笑,嗓音照旧平稳:“你不是妒忌了许多回么?”

“这回与往常不同,”托托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焦急用残肢贴住他,“你什么都同那人说,也不告诉我一声。”

纪直回想了半天,心里暗想大约是尖子。他随口道:“是谁?”

“皇上。”托托俯身到他耳畔气鼓鼓地细语道。

第50章 番外

那一年,忒邻还没有“铃”这个名字。现如今他们唤她“铃”“铃儿姑姑”与“铃儿姐姐”。然而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大名并非是如此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