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晚侧头看她:“只是什么?”
木兰嗐了一声,道:“我觉得是那巧娘骤然丧母,伤心得过了头,所以才浑说,要出家去给她亡母诵经祈福。”
元月晚遂又转头看向了前方,一簇凌霄花开得正好。
“你怎觉得,她是浑说呢?”她问。
木兰理所当然道:“那巧娘年纪轻轻的,何苦就要出家?只要离了这里,到一处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去,安顿下来,不拘做点什么,都好过青灯黄卷一辈子吧。”
元月晚被她的话逗笑。
木兰见她竟笑了,自己也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问道:“可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元月晚拿开了顶在额头上方的纨扇,稍微举了举,去碰了那簇凌霄花,她悠悠地说:“傻丫头,你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懂得,别人的心里究竟都是怎么想的。”
所谓设身处地,所谓感同身受,从来就没有人能做得到,活在这世上,不过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元月晚与元月英的青篷马车又从小随园后门驶出,往太守府而去。
宋金玉的院子里,元月晚人人都认得,包括那神情颓然,呆坐在椅上的巧娘。
“我听于妈妈说,她状态不大好,先前在明镜湖边,已经寻了一回短见了,我怕……”宋金玉回头看了眼巧娘,又向元月晚说道,“所以我就叫人接了她过来,可她又说,死她是不会再去寻的了,就想去出家。我拿不准,只好叫你来了。”
元月晚按了按她的手:“待我去问问。”
见元月晚来了,那巧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情。
“恩人。”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就要给元月晚磕头,“小姐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怕是都报答不了了,只盼日后能为小姐在菩萨跟前诵经祈福,保佑小姐一生平安。”
“你且起来。”元月晚示意木兰去拉了她起来。
待众人都坐定,元月晚方问道:“仵作说,你母亲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确是溺水而亡,你就一点也不觉得,也有可能是有恶人起了歹念,贪图你母亲身上的衣裳首饰,将她推入了湖里呢?如何轻易就听了他们的话,接回去安葬了?”
宋金玉也点了头:“是啊。”
元月晚又道:“自然,我们是外人,这些话,你若不爱听,就只当我没说过吧。”
“不,不。”巧娘摇了头,说话声带着明显浓重的鼻音,“我娘确是自己跳了湖死的。”
“你如何就这般笃定呢?难不成,还是她亲口跟你说的吗?”宋金玉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