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房长子,虽父亲过世得早, 但家中长辈疼爱, 从未缺衣少食。及至娶妻生子,也样样未落人后。此番投军,他是好生思虑过的,心中攒着一股气, 必要出人头地不可。
“大哥这一去, 山高水长,只望珍重。”元月清举了酒杯,向他说道。
元月承端了酒杯:“三弟在家, 好生照顾老太太及太太们,也要用功读书,来年必定金榜题名。”
“借大哥吉言。”元月清笑着,饮尽杯中酒。
元月承又倒上一杯,向一直自斟自饮就快要醉了的元月鸿说道:“二弟。”
元月鸿迷迷糊糊端了酒杯:“大哥你放心,我会少惹麻烦的。”
他如此有自知之明,元月承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笑着举了下酒杯,自己饮尽。
余下都是年纪小的弟弟们和姊妹们,最小的元月兴才不过十岁,拿了青梅蜜酒,也来喝了。
元月承又单独斟了一杯,来递与元月晚:“这杯酒,一来,我是向妹妹赔罪的。妹妹婚期将近,为兄的却要远行,实在不应当。”
元月晚只摇了摇头。
元月承又继续说道:“再者,往后这家里除了宫里的贵妃娘娘,再就是妹妹了,还望妹妹多多照看家中。”
他话里的意思,元月晚不是不明白,都一一应承了。
元月承最后倒了一杯酒,转向元月英。
“阿英,”他唤道,“你是我亲妹子,这么些年,我却没尽到兄长的责任,将你丢给二叔二婶,我实在汗颜。”
元月英神色不动。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怨我和母亲,但如今我要走了,家里母亲和你嫂嫂侄女,我还是要厚着脸皮,望你多照看照看他们。”元月承殷殷说毕,举杯定定看了她。
元月英嘴角挂着一缕笑,漫不经心道:“大哥真是好安排。”
听得元月承面上一滞。
“罢了,”她一挥手,“都是自家人,你便是不说,我该做的,也会一分不少地做的。”
元月承勉强地笑:“那就多谢妹妹了。”
当晚,元月英宿在元月晚的房中。
熄灯后,她们并肩躺在了床上,元月晚听得她翻来覆去,便出声道:“睡不着?”
元月英闷闷嗯了一声:“我生气。”
元月晚当然知道她是在气些什么,她翻过身去,隔着被子,轻拍了元月英的背,安慰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四月底是中宫皇后的生辰,按着惯例,京中有品级的命妇都要在这一日进宫去恭贺皇后千秋。这一年李皇后更是格外开恩,除去命妇入宫,家中有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的,也可一并带入宫中来。
得了这样的旨意,京中便传说,许是皇后娘娘要相看各家女儿,几位皇子王爷虽都已娶亲或定亲,但东宫未立,莫不是圣上已有了立太子的念头,此番动作,或许是在为未来的东宫做准备?
有了这样的念头,那些有未出阁女儿的人家,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想要在人前博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