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太冲动了。
后来元月晚想,年轻人嘛,冲动一点也正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自己排除在年轻人之外了。
杨安正眼都没给那个大宫女一个,他径直走到那小宫女跟前,伸手就要拉她起来.
一旁大宫女见状,更是气恼:“杨安,她犯了错,淑妃娘娘罚她在这里跪着,没有娘娘的命令,谁敢叫她起来?”
杨安斜斜横了那大宫女一眼,压根不愿与她多说一句话,他蹲下身去,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替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宫女擦了眼泪。
“好青青,别哭了。”他轻声安慰道。
那大宫女哼笑一声:“可见是老乡了,这两眼泪汪汪的。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不去跟主子讨了恩典,赐你们做对夫妻呢?”
杨安还是没搭理她,他只顾看着眼前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不再掉眼泪了,只红着一双眼睛,望着他怯怯道:“你快走吧,给他们看到不好。”
杨安可以说就是在这宫里长大的,这里头的人心有多坏,他比谁都清楚。尤其是他一个长安殿的小内侍,大剌剌在宜春殿门口,安慰一个据说是犯了错的小宫女,不说是宜春殿的主位了,便是他师父知道了,估计也要给他打到皮开肉绽。
可他依旧没有站起来走开,他凑近小宫女,悄悄说了几句话,小宫女或是点头,或是摇头。半晌过后,他这才站了起来,看向了那个大宫女。
大宫女见他终于正视了自己,昂首挺胸,做足了架势。
杨安冷着一双眼,说:“我知道她是个老实孩子,她说自己没有打碎那只花瓶,那就必定不是她打碎的。你们硬要将这码事归到她头上,还假借淑妃娘娘的名义,罚她跪在这里,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大宫女变了脸色:“你,你胡说,分明就是那丫头……”
杨安却懒得听她辩解,只不耐烦道:“我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真要查将起来,只怕你在这宜春殿也就待不长久了。”他冷笑。
杨安生得眉清目秀,笑起来十分可亲,可一旦他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有些阴沉,更别提他冷笑,看起来就更有些阴恻恻了。
许是被他这神情给吓到了,那大宫女一时愣住,一个反驳的字都没能说出口。
杨安转身,再次去拉了那小宫女起来。这一回,那大宫女再没阻止他了。
“乖,你先回去,晚点我给你带桂花酥。”杨安对小宫女笑道。
小宫女红红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头盛满了笑意。
元月晚看着这一幕,心道这一趟出来得可真不亏。
及至她与杨安再度往前走,她笑问:“你与那小宫女是同乡?”
杨安点头:“只是她是三年前才进宫来的,她生得胆小,人又不够机灵,总是受欺负。我第一次碰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粗使宫女,大冬天的,穿着一身单薄衣裳,在大雨里搬花盆。”
他回忆着,又笑了起来:“说起来也不怕元姐姐你笑话我,那一刻我真觉得,仿佛是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在得知她还是我同乡之后,我便更相信这是天意,我有贵人相助,而她,就由我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