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是在年节里,多多少少宫里头都是有些事的,扫灰除尘,换桃符挂灯笼,自有一番热闹。而尚仪局又有另一样重要事情要做——为各宫写春联。
春联对子都是早已拟好了的,只挑出字写得好的女官来,往大红洒金纸上挥笔即可。
元月晚原本是在名单上的,可临到头的时候,她又被剔了下去。谢明容不服气,跑去跟尚仪崔氏鸣不平。
崔尚仪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对此,她只淡淡道:“大家都说,元月晚出身不吉利,怕冲了贵人们的好运道,是以不用她来写。”
谢明容气道:“那又不是她的错……”
崔尚仪却不肯再与她多说,身为一局尚仪,她诸事繁多,哪有空来管一个小小女史的闲事?
谢明容一气,自己也就不写了,拉了元月晚就往回走。
有女史喊她道:“你不写可是要被扣月钱的!”
谢明容铁青着一张脸:“爱扣不扣!”
元月晚也劝她:“你何必跟钱过不去?”
谢明容气呼呼的:“我就看不惯她们欺负人!谁不知道你的字写得极好,什么冲撞贵人运道,这么容易就冲撞了,那那贵人的运道也不咋样嘛。”
元月晚被她说得直笑:“你呀,这一张利嘴,真是跟我家三妹不相上下。”
谢明容却听说过元月英的大名:“早听说元家三小姐最是爽快了,称得上是女中豪杰,只可惜我无缘得见,不然定要共饮一杯。”
元月晚想起元月英来,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她到了何处,可有挨饿,可有受冻。
“我也想见她呢。”她感慨着。
谢明容前后左右都细瞧了一回,方凑到元月晚身边道:“要我说,都通缉了这大半年了,也没一点消息,必定是躲在安全之处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我不担心,”元月晚笑,“她打小就是姊妹里最聪明的那一个,定能安全。”她只是忧心,元月英会以身犯险来救人。但有陆凌在,他一定会劝住她的。这么一想,她又轻松了些。
“说来也是够讽刺的,”谢明容叹着气,“想你元家可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几代的忠良,结果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偌大的越国公府说没也就没了,想想真是叫人觉得唏嘘。”
她觉得唏嘘,元月晚更是时常觉得是在梦中。
“不过,”谢明容眨了眼,“我虽不知大概,可从听来的消息里,我总觉得这事儿另有隐情。说不定啊,”她偷偷摸摸以手掩嘴,“你们家就是被冤枉的,就是个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