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说话,温玉茹揪着帕子端坐在明翙身旁,也不知该说什么。

想叫孙嬷嬷先将木匠工人们叫出来见上一见,也不敢随意开口,她前几日没见上人,孙嬷嬷便各种找理由搪塞,最后还将锅扣在她头上,说她早上起得太晚,工人们都已经回乡下去了,若要见,还需三五日功夫。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明翙寿辰,又是年关节下,如此一推再推,明袖的嫁妆何时才能打好?

到时候出了岔子,谁也担不了责任。

明翙端起茶杯,那茶水竟然还是凉的。

她冷冷地看一眼孙嬷嬷。

孙嬷嬷老脸上堆着和蔼可亲的笑,“姑娘这话就说错了,老奴们在安陆侯府多年,自然明白谁是我们的主子,只是少夫人实在不懂怎么管家,我们手头上的活儿原是吕夫人管的,她这些日子不在,难免就乱了些,可少夫人一来,又没个具体的章程,又没个明确的指示,有时睡到大天亮才起,我们也就更懵了,到底是听谁的?难不成还要等日上三竿了,才能去少夫人院子里请示?那咱们府上的主子们还吃不吃饭,用不用东西,月钱还发不发了?”

温玉茹羞红了脸,弱弱道,“阿翙……我……我只起晚了一次……”

可孙嬷嬷这帽子扣得太大了些,让她有些难堪。

明翙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盯着孙嬷嬷的笑脸没表态。

孙嬷嬷欺负她是个未出阁没经事的姑娘,哪肯将她放在心上,“要老奴说啊,让老夫人还是将咱们夫人放出来吧,这个家可半点儿也离不开夫人呢。”

明翙眼神一冷,抬手便将杯子狠狠砸了出去。

瓷杯落在孙嬷嬷脚边,发出一道炸裂的声响。

孙嬷嬷人都僵住了,动作利索地跳到一旁,老脸一阵惨白,“四姑娘这是何意!”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明翙面无表情地凝着她不服输的眼神,声音冷淡,“你这一把年纪的老东西,还看不清形势?在安陆侯府,只有姓明的才是你的主子,你若还想跟着吕夫人姓,那就跟着她一起去祠堂里去跪着,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耀武扬威的。”

孙嬷嬷嘴角一抿,脸色也难看起来,“四姑娘——”

明翙直接忽略她,淡淡起身,看向其他人,“还有,你们在场所有人都听着,大姑娘明袖是安陆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她与赵国公府的婚事定在明年春三月,我大嫂嫂总管大姐姐的婚事嫁妆事宜,若今年年底大姐姐的嫁妆箱子打不好,祖母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一个都别想跑!该发卖的发卖,该动家法的动家法,到时候,便别怪你们少夫人没给过你们机会!”

众人沉默不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看向孙嬷嬷,可见平日里都是唯她马首是瞻。

孙嬷嬷一开口,明翙便将她的话直接打断,完全不给她半点儿老人的脸面。

孙嬷嬷冷笑着黑了老脸,皮笑肉不笑道,“四姑娘还未出阁,十指不沾阳春水,事事都要奴婢们伺候着,又无管家之责,今日凭什么在这儿数落我们呢?我们也很担心大姑娘的嫁妆箱子,这不也十分着急?可少夫人她至今还没定下木匠的人选以及箱子的样式啊,老奴们实在不知该怎么去做。”

明翙轻呵一声,撩起眼皮睨她一眼,凉凉道,“你不用这般阴阳怪气说话,既然木匠的事儿你做不好,那就换个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