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一脸焦灼地凑上来,却被楼小河一把推开。

明翙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只觉她小脸十分冷淡,手臂却是圈住她的腰肢,低眸在她眼睛上吹了吹,“沙子进眼睛了,稍微睁开眼,我给你吹吹。”

小丫头时不时便不称奴婢,明翙也没当回事儿,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个瞎子,听话的眨了眨眼,又闭上。

感受到楼小河温软的气息,身子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想稍微退开些,又被她强势地拉了回去。

温玉茹也慌了神,脸色冷下来,对那屋子里的人道,“我在此处理事的命令已是前几日就定下来的,为何到今日,霜花阁还未打扫干净!”

几个得脸的婆子已经或站或坐地的等在霜花阁内。

见明翙眼睛进沙子,倒是有人装模作样地抬了抬脚步,却也不是真的关心的凑上前。

“哎呀,四姑娘的眼睛可好些了?老奴几个早已让人将这霜花阁打扫出来了,只是少夫人您好几日不来,这灰尘不就又积攒起来了么!实在怪不得我们啊!”

“还不快将茶水热水帕子都准备好?四姑娘眼睛进了灰,那实在是个意外,老奴回头便将那些不上心的小蹄子们都狠狠地打一遍,给少夫人和四姑娘消消气如何?”

这几个婆子向来都是跟着吕氏做事儿的,不过是虚伪地做做样子,看似言语态度恭谨,实则眼底一片轻蔑,根本瞧不上她们这两个年轻女子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对她们而言,明朔只是个腿脚残废的弃子,温玉茹又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没什么值得巴结。

吕氏管家十年,在府上已然有了自己的根基。

她人虽在祠堂内,之所以不慌不忙,这些人手便是她的底气。

她手底下的人,都不认温玉茹。

温玉茹发了一会儿脾气,到底是个软性子,没人真正将她放在眼里,倒显得场面有些尴尬。

明翙轻声开口,“嫂嫂,别生气,我的眼睛没事儿了,我们先进屋再说。”

温玉茹一脸愧疚,“四妹妹,要不要找个大夫——”

明翙睁开眼,眼里红彤彤的,也能睁开了,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大碍,看得见。”

几个婆子似笑非笑地垂手站在旁边,见明翙也没生气,往里面走了,才跟着一起进去。

明翙让温玉茹在主位上坐下来,温玉茹尴尬地坐了,看了一眼站在堂内眼神各异的众人,只觉如芒在背。

她还没开口,便将求救的目光递向明翙。

明翙扫视了一圈儿这霜花阁,桌椅家具都是旧年的,地上蒙尘未扫,案几上的各色花瓶莫说成色最差,便是上头覆盖的一层暗色,也没人擦洗,如此看来,这些人是故意懈怠,想给温玉茹一个下马威。

难怪大嫂嫂使唤不动她们这些老货呢。

一个是吕氏手底下得脸的管事婆子孙嬷嬷,从她娘家带来的,自是她的心腹,一个是外院儿大管事钱二家的媳妇儿,明微的奶嬷嬷袁嬷嬷,另外几个把持着侯府的厨房,花木,针线,采买等,都是紧要位子上的人,大嫂嫂没有自己的心腹,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动她们。

明翙伸出小手,想揉揉眼睛。

楼小河站在她身后,皱了皱眉打断她,“不能揉,会更难受。”

明翙没好气一笑,睨她一眼,转而看向这大屋子乌泱泱的婆子,笑道,“你们当你们这少夫人多年不管府上的事儿,是个好性儿,不听她的话,我也不说什么,只你们别忘了,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