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亲手拉着温玉茹走进水榭里。
吕氏稍微落在后头,面色不虞地眯着眼睛,哪怕心中再不爽,也不敢表露出来,还得陪着笑,只可惜,温玉茹高兴不了多久了。
吕氏在姜老夫人身边的位子坐下,气定神闲地等着,戏台子上唱着秦桧东窗事发,闹得人心里烦躁的,她手里时不时端着一盏茶,偶尔喝上一小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突然,从水榭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凑到温玉茹身边低语了几句。
温玉茹那带笑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吕氏仔细观察温玉茹,见她慌乱起身,唇角微勾。
看来,火势已经起来了。
她笑眯眯地凝着温玉茹那惊惧的双眼,见她走到姜老夫人身边,弯下身子,没下跪没哭泣,没手足无措也没求饶,更没有遇到大事后的慌声喊叫,而是拧着眉头,低低的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
老夫人登时收起脸上的笑容,放下筷子,“哦?”了一声,赶紧让人停了戏。
吕氏心脏瞬间提了起来,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了?
梨花院里的火,到底烧起来了没有,又死了几个人?
她自顾自这样想着,抬首便想往梨花院的方向看一看有没有冒起黑烟,可还没等她起身,便见严嬷嬷带着几个面生的丫鬟,气势汹汹地押解着李嫂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看清李嫂子的脸,吕氏心头一乱,呼吸都停滞了几分,“这……是怎么了?”
明朔危险地眯起眸子,大手握住温如玉的小手,俊脸沉沉,带着一身嗜人的寒意。
温玉茹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担心,随后才面不改色道,“祖母,严嬷嬷带着人巡视梨花院,见李嫂子在那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拿着个火折子将几块上好的楠木点燃,便直接将她拿了过来,严嬷嬷问我如此处置,我也不知,干脆直接交给祖母审问。”
吕氏此刻仿佛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周身一阵刺骨的冰凉。
梨花院的火居然没有烧起来,还让温玉茹将她的暗桩给拔了!
她暗暗咬了咬牙,胸腔里怒意翻滚着,犹不甘心道,“这李嫂子,不是玉茹你的陪房么?”
温玉茹冷笑一声,早有应对,“是我的陪房没错,只是她今日竟然有胆子在梨花院放火害人,明日便有胆子害了我这个主子,我留着这样的人又有何用!请祖母明鉴,这人玉茹是不敢再用的,只求问出她的幕后主使,将她发卖了便是!”
姜老夫人没说话,老眼掠过温玉茹紧绷的小脸,又看向吕氏。
吕氏冷笑一声,狡辩道,“什么幕后主使?这人分明就是玉茹你自己的人,你平白在此狡辩什么?”
“母亲说笑了,玉茹如今总领阿袖嫁妆箱子一事,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挖坑?还使出这等阴毒伎俩,将那些木匠锁在院内,往院子里下药放火?”温玉茹应对自如道,“李嫂子,你只管将背后主使之人供出来,我好歹给你留些脸面,对你从轻发落。”
李嫂子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吕氏手里捏着帕子,这会儿手心里一把的冷汗,她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姜老夫人,又不甘心地望着李嫂子,期盼她将这盆脏水直接倒在温玉茹身上,可李嫂子也是个不中用的,趴在那处,老脸青白,嘴角动了动,不说话,眼神却往她这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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