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明翙与她交恶以后,那老婆子便在她院儿里安排了耳目,日夜监视。
她也是费尽了心思,才找到时机逃出侯府见了七皇子一面。
没想到这位七皇子还挺有能耐的,竟然在安陆侯府埋了一个暗桩。
想到那位毫不起眼的老嬷嬷,甄宝珠眼底突然浮起一抹精光。
七皇子如此行事,是否说明他根本不是个简单的人?
长乐公主迫害了许多自己的兄弟姐妹,不少皇子都死于各种意外,身在皇家,能平平安安活到今日,哪儿就当真是个省油的灯啊?
她如今想嫁给明禛,实在是难上加难。
可她与七皇子却是实打实的赐婚,正如七皇子自己所言,皇帝圣旨,抗旨便是死罪。
若她能辅佐七皇子,助他成就一番大业,将来他若是成了皇帝……那她岂不是就是……皇后?
只要她成了一国之后,什么明禛明翙,都要匍匐在她脚下,给她行礼,听她的话。
她瞬间激动起来,如火的眼神盯着眼前两包药粉,毅然决然选择了第二包。
暮春见她兴奋的眼神,后脖子一凉,实在不想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姑娘……咱们消停些罢……那可是皇宫啊……若出了一点儿纰漏……没人能活着出来……”
甄宝珠冷下眼来,横她一眼,“此事我交给你去办,若办不好,我便做主将你嫁给宋嬷嬷那得了花柳病的儿子,你嫁过去正好给他家传宗接代!”
暮春一听,猛地往地上一跪,眼泪便可怜的滚了下来,“姑娘不要……求姑娘看在奴婢伺候多年的份儿上,饶了奴婢吧好么。”
“我也没说不待你好,只是我不喜欢被人忤逆。”甄宝珠抬起她的下巴,眯起眼,语调冰冷,“暮春,你若当真不想嫁人,那就听我的。”
暮春吓得瑟瑟发抖,迟疑着点了点头。
甄宝珠这才满意的收回手,在脑海里想象着,入了皇宫,她该如何不着痕迹的将药下到明翙嘴里。
三日时光,还要在宫里歇息两个夜晚,总有机会下手的。
……
整个燕京城大街小巷似乎都弥漫着喁喁的诵经声。
天刚蒙蒙亮,天色一片昏暗,四处都在下雪,雪花夹杂着濛濛的细雨,冷得人心里发颤。
钟声一起,明翙等人便已经在侯府门口安静地聚集在一起了。
这次进宫不同以往,每个人脸上都不敢有喜色,所有人都安静的不发一言的拢着厚厚的披风上了自己的马车,整个街道上,只剩下马车轮子滚过雪堆的声音,星斗小民们早就被这几日的动静闹怕了,菜市口上,被砍下的头颅如同白菜帮子一般散落在地,鲜血河水一样蜿蜒流淌。
死一般的阒寂和萧索的哀乐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燕京城,死死掐着所有人的脖颈。
姜九溪上马车前,意味深长看明翙一眼。
明翙只当没看见,既不会为她妥协,她便不会将目光落在此人身上。
只是,最近的姜九溪,脸色一直不太好,本就比旁的男人更瘦削的身形看起来越加萧索了些。
但这也不是明翙会关心他的理由,她的眸光只是淡淡掠过他,看向了不远处忠武侯府那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乌蓬马车,寿康帝下令举国百姓为魏妃守丧,谁家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肆意豪奢,举目望去不是黑色便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