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敌的书函是先太子亲笔字迹,龙袍是太子东宫的绣娘绣的,就藏在东宫内殿的床榻之下,东宫禁卫森严不比皇帝的寝宫差多少,到底是何人能将这两件害人的东西塞进东宫内殿?想来想去,也唯有最亲近的血脉兄弟谢璋能在东宫安插人手。

不过那会儿,先太子已被剪断了双翼,收了兵权,彻底没了反抗能力。

宫中禁卫查封了东宫,搜出这两样东西呈至先帝御前,先有东宫舍人作证先太子意欲篡位谋反,后有那绣娘亲口承认是先太子吩咐让她绣制龙袍。

先太子无可辩驳,很快便被下了大狱。

不久,宫里传出圣旨,将谢昭废除太子之位,圈禁至皇家别院,连同东宫眷属一道,一路送到西山别院。

去西山别院路上,太子妃突然临产,在冬日茫茫大雪里诞下一个女婴。

混乱之中,那女婴生下来便没了气息,世人都说是先帝根本不想让太子活着走到西山,也不愿留下东宫血脉,在太子妃生产之后,便命人将那孩子捂死在襁褓里了。

太子妃也因惊惧难产,大出血而亡。

那天夜里场面十分混乱,先太子谢昭淋着大雪,抱着血泊中的太子妃流泪满面生不如死,又亲手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烧成骨灰,心灰意冷将孩子的骨灰放在一只玉瓶内,才带着她一直走到了西山别院。

三天后,先太子在西山别院被人毒杀。

有人亲眼看见他的胞弟谢璋从别院大门出来,跃上马背,很快便离开了西山。

所以,世人皆知,是五皇子谢璋杀了自己的亲皇兄,投诚了二皇子谢凛。

待谢凛登基后,才被封了贤王,领兵驻守在朔州,无诏从未回过燕京城。

贤王两面三刀,枉顾血脉相连的亲情,为了身份地位权力出卖自己的亲兄弟,是明禛最看不起的那类人,更何况,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是寿康帝一条最忠心的走狗,那些年,私底下做了不少令人闻风丧胆的恶事,谁也不想跟他沾边儿。

这次谢云濯从朔州来,除了消除寿康帝多年疑心外,想来必有所图。

一想到这儿,明禛皱了皱眉,“此事,让长安尽快去安排。”

高晏初沉声道,“是,下官这就去。”

……

明翙才刚至自己休息的偏殿内,墨书便撩起帘子进来,“姑娘,赵国公府的三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死皮赖脸就在咱们院子里跪着,奴婢让她起来,她也不肯起。她还说,自己是姑娘的一条狗,就必须要在主人这儿跪着,等主人发了话她才能起,真真是奇了怪了,院子里那么多人看着呢,她也不怕羞?”

温玉茹坐到榻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真的假的?我们才到不久,她怎么就过来了?”

明袖紧了紧袖中的璎珞,“莫非为着这璎珞来的?为了这璎珞,她也太……不要脸面了,刚刚四妹妹不过只是一句戏言,她却到处跟人说自己是条狗,若被赵国公府的林夫人听见了,还不知要被气成什么模样。”

明袖快要嫁人了,代入自己赵锦如亲嫂嫂的角色,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任凭哪家出了这么个闺秀,都是没体面的,偏偏还是她的亲小姑子。

她小脸微绷,有些欲言又止。

明翙扑哧一笑,走到窗边,纤手将支摘窗撑开,往那白雪漫漫的庭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