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不大管朝政之事,倒是寻了机会,与高晏初见了几回。

后来,她每日都能收到高晏初托人送来的礼物。

偶尔是一只发钗,偶尔是一只他在路上救下的幼鸟,偶尔是一件他觉得还不错的成衣,偶尔是他看过的觉得很不错的话本子,随着礼物一起的,是他写给她的信。

他的送的礼物并不贵重,却十分有巧思,信上也只是寥寥数语,说他今日做了什么,见了什么,心情如何云云。

他看起来是个不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冷淡之人,可明翙与他几次相处下来,才发现并非如此,他只是不爱与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罢了,真要与自己愿意搭理的人说起话来,也不会让场面太冷。

他似乎每日都有新鲜的话要与她分享,给她写的信从一开始拘谨的三两句,渐渐变成四五句,七八行,再后来,便是厚厚两页纸。

明翙报了仇,心下空虚,每日最开心的事便是看高世子今日又做了什么。

他委实是个“话痨”,从他睡醒换衣说起,能一直说到他下值回府,路上见过什么,说过什么,也都会与她一一交代。

看来那清冷淡漠的表象都是假的,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她偶尔心情好也会给他写信,问他有没有小姑娘与他说话。

信才送去不久,一回头,他的回信就送进来了,“今日因公务与王家嫡幼女说了两句,‘公子今年多大’,我思忖她必别有心机,遂未回答。”

她又问,“王家嫡女与我比,谁更好看?”

信上只说了三个字,“你好看。”

明翙对着那张纸,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个笑,脑子里都是他一本正经说这话的高冷模样。

越是冷酷的男人哄起女人来,越叫人心动,高世子就像二哥的翻版,很多时候,她都能在高世子身上看到二哥的影子,正因如此,她发觉自己对高世子的喜欢又多了一层。

当初想与高世子联姻,是看中了他雄厚的身家,如今她得出些与他在一处的趣味儿来了,想必他们成了婚,日后的夫妻生活也不会太枯燥,更何况,高世子极会给她安全感,事无巨细什么都肯与她交代,也从不与外面的女子说话搭腔,是个会守男德的。

只可惜二哥将她看得严,受伤那段时日他还准许她在府上与高世子见见面,后来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二哥便不再让高世子到春山苑了。

也是,还没正式订下婚约,二人也不该见得如此频繁。

她如此想着,又给高晏初写了封信,“晏初,听说樊楼的流苏糯米糍还不错,可是真的?”

想必公务繁忙的高大人未必有时间搭理她这点儿“无理取闹”的小要求,她让墨书将信送出去后,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她给家人们绣的新年礼物还没做完呢,得加紧赶一赶,而且,过了年,她便能与高晏初订婚,到时,她准备给他也送个亲绣的荷包。

她在窗下专心做了会儿针线活儿,这么多姊妹兄弟,她最先做好的是二哥的,就是荷包实在有些丑……她都不忍心送出去了……揉巴揉巴塞进袖子里,墨书突然神秘兮兮的打起帘子欢快的走了进来,“姑娘,高世子的回信来了。”

“回信?什么回信?”

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埋头苦干,将大雁绣成麻雀,早已忘了自己给高世子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