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儿是元宵,又逢陆姐姐与金氏要来,她就算身子再不舒服,也是要去见见的。

换了身烟紫色的袄裙,脖间怕冷,墨书姐姐替她围了兔毛围脖,又戴了白色的暖耳,才让她出了门。

侯府在衡门栖迟设宴,女眷们围坐在帷帐内说笑,男人们则聚在前院儿花厅喝茶,等筵席开始时,再过来也不迟。

明翙到时,众人已见过了面,大家已经熟悉了,也便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生分。

几个有才气的丫鬟同陆希光裴蕴金氏温玉茹几个正在玩儿飞花令,明微竟然也在其中。

更奇怪的事,姜九溪也坐在明微身旁,除夕之后,姜九溪已经许久没怎么在人前露面了,周身华贵的少年郎神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比之初来时,看起来格外羸弱。

少年一双平湖般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堂内玩耍的女孩子们,大哥二哥三哥这会儿都在前院儿会客,只有他一个男子在此,可见祖母对他也是极为宠爱的。

明翙没什么心思玩乐,坐到祖母身旁,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众人笑,她便扯扯嘴角,偶尔也出言说上两句,虽不说惊艳,却足以让金氏对她侧目。

明絮对飞花令也没什么兴趣,同她坐在一起,坐了一会儿便用小手捅了捅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想出去看看雪景,问她要不要一起。

到了冬日,燕京城内处处都在下雪,三两日才出一回太阳,这雪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明翙不忍心扫了明絮的兴,还是挽着她的手臂起了身,与祖母说了一声,姊妹二人便往外走了出去。

吕氏呷了一口热茶,坐在周氏身边,目光在明翙的后背上追随了一会儿。

“大嫂,今儿真是热闹啊,实在有些难得。”周氏体弱,尤其一到冬日,身子便一直不爽利,一直都在三房养着,前段时日在不眠居小住了大半个月,与明絮在一处,心情一好,身子也好了许多,她笑了笑,看着庭中玩儿得正起劲儿的金氏等人,赞赏道,“没想到这金夫人竟是个有才情的,瞧瞧,咱们府上这几个丫头,还未必比得过她呢。”

吕氏淡淡的瞥周氏一眼,她向来没将周氏放在眼里,当初明絮刚来燕京,她想过好好离间她们母女,让明絮为自己所用,只可惜,明絮那丫头也不知怎么的,与明翙走得太近,到底是在涧西一起住了五年的情分,她暗地里使了不少劲儿,也没什么用,因而也就放弃了。

不过周氏这病恹恹的身体,药罐子似的,与她也没什么威胁,她也就没再将她当回事儿。

“妹妹不知道么?”吕氏嘴角微勾,“金夫人的父亲曾在礼部任职,不过后来犯了小错,被贬南州,路上身患重疾,还未到南州赴任人就没了,但金夫人却是金家嫡女,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金大人身边,跟着金大人得了不少见识,后来金大人亡故,金夫人的母亲才带着女儿住进了太和伯府。”

周氏疑惑,“金夫人的母亲?”

吕氏笑,“金夫人的母亲与高夫人乃一母同胞的亲姊妹。”

周氏恍然大悟,“这么说,金夫人还是高世子的表姐?”

吕氏这几日私下里让人打听了不少消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正是。”

所以,金氏从十岁起,便住在太和伯府,与高晏初青梅竹马长大,世人只知金氏年满十六便嫁了高家大房长子高晏宁,却不知高晏初曾有很长一段时日与金氏感情深厚,差点儿娶她做自己的妻子,不过,因着金氏与高晏宁阴差阳错的一夜,才断了二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