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靠在引枕上,脑袋昏昏沉沉,却又不想睡觉,笑眼看向搁在桌上最闪亮的那盏灯,问,“那盏琉璃花灯是谁送的?”
墨书见自家姑娘笑了,忙将那花灯提到明翙眼前去,嘴角翘起,殷勤道,“是姜家世子送来的。”
明翙意外,“是他?”
“世子送了灯来,还看了姑娘,然后才走的。”如今同高世子一比,姜家世子在墨书眼里都顺眼极了,“奴婢瞧姜世子看姑娘的眼神,可真是缠缠绵绵,多情得很。”
明翙唇边带笑,“他那双眼,看狗都深情。”
见明翙还有心情开玩笑,墨书紧绷的心情松快了大半,与她说了会儿话,便出门去吩咐小厨房内做些清淡的饮食来。
墨书一走,屋中便格外安静。
明翙闭上眼,想起姜九溪一直私底下往新月小筑送各种各样的小礼物,企图讨她欢心,不过她都让墨书送了回去。
她对姜世子实在是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一来,他长得太过幼态,今年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委实让人生不出男女之情。二来,他周身气质也不如二哥禁欲,身量纤细,却不够高长,莫说与二哥那宽肩窄腰的极品身材相比,便是连高世子的肩头都未曾达到,这样一个手无缚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连抱她的力气恐怕都没有,她见着他,只仿佛像见了自己的姐妹,而不是自己的兄长。
她多次婉拒了姜世子的讨好,但他好像从来没对她有过一句重话,一直任劳任怨的。
听说周先生离开燕京后,他在外头找了间书塾日夜温习四书五经,还与小王爷的门客李东阳拜了把子结了兄弟,二人在书塾内一起读书,走得极近。
她本就讨厌小王爷,没想到他还与小王爷的门客关系这般密切。
想到这儿,她又冷恹恹地将那灯放到一旁,再没了赏灯的兴致。
“陆姑娘,你可算来了!”门外,墨书欢喜的声音格外敞亮,“我家姑娘已经醒了,二姑娘,你也快进来坐。”
门外窸窸窣窣了一阵,陆希光带着明嫣一道走了进来。
墨书生怕屋子里进了寒气,忙将帘子放下,自己个儿往门外去小厨房看看晚膳做得如何。
屋子里乍然间热闹了几分,明嫣与陆希光脱了狐裘,坐在绣墩上,一个个睁着水润的眸子往明翙脸上看。
明翙生得一身白皙娇嫩的肌肤,平日里那张白生生的小脸蛋儿欺霜赛雪,白里透红,三月春桃似的,泛着诱人的粉色,今儿经历这一遭,倒伤了几分元气,看起来气色惨淡,却也越发可怜,像极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越发叫人心生怜惜。
前有定国寺落崖,又有今日莲池落水。
陆希光一瞧,便心疼得很,紧紧握住明翙柔软的小手,“翙妹妹可还好?”
明翙病殃殃地抬起眼,眉间染了几分笑意,“我没事儿,姐姐们怎么没出门去?来我这儿做什么,小心别被染了病气。”
“这不是看你倒霉,专门过来看看你。”明嫣打量她几眼,打趣道,“四妹妹最近最好别出门,瞧瞧妹妹这眉宇间的一团煞气,还没散开呢,只怕还要继续倒霉的。”
她笑语了几句,抬起冰凉的小手,指尖落在明翙眉间,轻轻点了一下。
可惜的是效果不大,她的功力有限,解决法子还是往命格极贵之人身边多靠靠,吸收吸收贵人的紫气来冲淡这抹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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