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红玉跟着王熙凤跑了几个地方,把时间连同心里的奇怪一起混迹过去,至晚上回家的时候那点子奇怪已经被红玉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洗漱完跟佳蕙一块躺下,虽然给佳蕙分了单独的房间,但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分开睡,林之孝家的只能随她俩挤着去。
“唉,你睡着了没有?”都闭上眼躺了一会儿了,佳蕙突然开口。
“没有,”红玉答完问她,“怎么了?”
“我背上痒痒够不着,你帮我挠挠。”佳蕙说着把自己整个往红玉身边蹭了蹭,又翻个边儿转过去。
天已经开始慢慢变暖,被子却还没到换的时候,红玉只觉得一个火盆怼到自己边上来忙伸手挡了一下,眼也没睁开,捞出手来伸进薄被底下先摸着佳蕙的腰子,再顺着衣摆把手探进去搁在背肉上,问,“哪儿?”
“左边肩胛骨边上。”红玉把手放在了她的左肩胛骨。
“诶不是,另一边,”佳蕙继续指挥,“下面一点,再往下,诶诶诶,上头点,对就是那!”
红玉摸着个蚊子包知道找对位置了,“这是个蚊子包越挠越痒。”
“哎,别管了,你先帮我挠。”
红玉卷着手指给佳蕙挠了半会儿,又用指甲尖在上面掐十字。
“哎对对,就是这样,再使劲儿点掐掐。”
红玉手底下又加了点力,手指触碰到的这具热源却以另一种方式唤醒了她在白日里感受到的那一阵奇怪——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因为佳蕙而觉得奇怪。
如果将王熙凤所引起的那些感觉解释为人类对美的共通感悟,相悖的事情就在佳蕙身上出现了:佳蕙不美吗?
琼鼻凤眼纤手柳腰,她当然沾得上美字,可为什么同样都是女体,这块整日与自己呆在一块的肉却完全没叫她察觉一点微醺、妩媚、婀娜?
红玉手底下的动作停了,佳蕙当她挠累了,便把自己翻了个面转回来,脸盘子落到红的脑袋跟前顺利地砸开了那双闭着的眼睛。
黑暗里,红玉只见一张黑黢黢盘子用两点晶亮看过来,“你转过去我也帮你挠挠!”
红玉看着砸到眼皮子跟前的参考物无语凝噎,她突然意识到佳蕙在这种比较里根本做不得数,白月光拢到成家常里都能化成白米饭,更别说佳蕙本来就是碗里的大白饭,整个人也十分具有饭吃多了的人的特色:一身活力一身劲儿跟外面竹节儿似的欣欣向荣。
在那两点晶亮的催促下,红玉暂且把想不明白的东西放到一边,翻个面,也指导佳蕙帮她挠了一遍痒痒。
第二日红玉还是一早就去了王熙凤院里上工。
整个贾府内部的井井有条都有赖于王熙凤,王熙凤院里的秩序井然也就更用不着说,可桩桩件件细致分好的井然也导致红玉根本没有事情可做,这状态要放在以前她就到小丫头们的屋里歇着去了,可现在她成了大丫头时常和主子在一处,再摸鱼就总有一种随时会被目光背刺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