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孩,额头沾满血,阴沉的渗人。
一直到如今,容秀云觉得秦贺没变过。
她低头,有些晦涩:“你真的变心了?”
骄傲是因为被爱。
惶恐弥漫到心间,她对秦贺还是有爱意的。
秦贺挑眉。
他长相俊美,身高八尺,肩宽窄腰:“容姐姐这话我不大懂。”
容秀云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她难得沉默:“那个清贵人。秦贺,你送走她。”
秦贺一直不觉得容秀云爱自己。
他与容秀云不过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孤是帝王。容姐姐,你以何种身份要求孤?”
“秦贺——”容秀云自认为已经低头,她有些恼怒,燥郁道,“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这辈子就她一个。
她曾真的欢喜过。
宫灯上雕龙附凤,殿内长明。
摆件桌椅无比精美奢华。
秦贺翻书,声音凛冽轻慢:“容姐姐。”
容秀云抬头,她眼里蓄着泪,看到的只是一片朦胧。
“我若还只是皇宫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相传与人通奸产下的贱种。”秦贺问道,“你是否还会嫁给我?”
容秀云颤抖声:“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你认识时……”
“看。你不敢回答。”秦贺起身,“不会的吧。”
他幼时就聪慧,卧薪尝胆十年,终于赢来这片煌煌天下,“这我不怪你。”
容秀云没说。
她其实有些畏惧秦贺,猛得闭嘴,背靠桌椅,剧烈喘息。
他的容姐姐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秦贺一直知道:“我凶残、我暴虐,我杀光了兄弟才登基大宝。”他笑道,“容姐姐,你看看这一殿的珠翠,你身上的华服,哪一样不是我杀来的。”
京城六品小官的女儿。
“他人皆可憎我厌我,欲杀我。”
秦贺道,“你不行,我不负你。”
容秀云额头出汗。
衣襟湿冷,她被保护的很好,以至于天真的有些愚蠢,可她到底没有蠢到死:“你到底想、想说什么。”
由于闻稚的原因,容秀云出去时更理直气壮了。
她认为自己没错,不过是认识了一些志气相投的朋友。
不论是朝堂还有民间秦贺的风评都不佳。
秦贺还没原剧情疯得那么厉害:“挖运河,征兵,大修土木。”
此刻他还有着理智,以至于能正确的审视容秀云,“秦贺是枭雄,但不是明主。”
容秀云说过这话。
她常出宫,见过百姓贫苦:“我有什么错?”
“他不适合统御天下。”
秦贺看着容秀云,平静道:“那谁适合?”
容秀云就是这么想的。
她不太懂:“白里吧,他能待人和善,能听见人的建议……”说着,“不是,秦贺,我只是说说。”
秦贺态度一下子冷了。
她才想起来,秦贺是皇帝。
秦贺不是那个乌衣巷、饿得皮包骨头连棉衣都没有的皇子了。
“我……我……”容秀云脸色一白,“秦贺。”
秦贺倒不失望。
他挽袖,提笔:“我可放你出宫,婚嫁自宜。”
什么意思?
容秀云才反应过来:“你要与我和离?”
“帝后哪有和离。”秦和表情淡淡的,“容氏,是中宫暴毙不知而亡,往后只有庶民容秀云。”
“这么多年……”容秀云理解不了秦贺,“这么多年的情谊,就因为我一句无心之失,你就要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