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语蓉?
这名字倒是熟悉。
陈秉生并未多想,只点点头。
“请点灯人!”
刘语蓉莲步轻移,提着一盏荷花灯,在一众名门闺秀艳羡的眼神之下,点亮了那盏吊在诗会场地中心的走马灯。
“语蓉点灯已成,请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赐酒。”
刘语蓉低着头,微躬了下身子,不敢抬头直视台上那一双人。
曲水流觞,顾名思义,与会众人列坐在流水两旁,在水的上游放置盛酒的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到谁的前面,谁就喝掉杯中酒,然后赋诗一首。
“首令:相思红豆。”
魏舒愣了一下。
相思红豆?
这令明摆着朝着陈秉生和南平王去的。
她的目光忽而就落在了刘语蓉那凝视陈秉生,满目含情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个大概。
刘相此意,原是为了给自家女儿铺路啊!
只见那只羽觞,顺着水流缓缓移动,却轻巧地停在刘语蓉的面前。
刘语蓉杏手执杯,一饮而尽,“君心关山意,我思君相思。”
“刘小姐这句当真有意思,我思君,君相思,刘小姐怕不是最近春心萌动了吧?”
人群中有打趣刘语蓉之言,刘语蓉脸一红。
“太子、公主都在这里,你可小心着。”
第二只羽觞,好巧不巧停在了陈秉生的面前。
“太子殿下,前面有刘小姐的相思,这一句可不好题啊!”
陈秉生喝完酒,将酒杯递予身后典仪官,“平生不会相思,相思不会平生!”
“妙啊!”
众人嗟叹,只是这刘小姐之意怕是要落空了。
第三只羽觞,天意示下,没放过魏舒。
看来……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魏舒小手一伸,正要去够那酒杯,陈秉生便伸手一拦,“你还小,不能喝酒。”
魏舒不服,她有一瞬间的执拗,然后抢过酒杯,一口下去,呛的她直掉眼泪。
这是……假酒吧?
她记得自己以前酒量貌似还不错。
“我都说了你不能喝酒!”陈秉生轻拍着魏舒的后背,“你作诗便可以了,你这样,回去皇额娘肯定又要生气了。”
此刻,有一以扇遮面的男子,坐在角落,眉头微皱。
“公主殿下,可要喝水?”刘语蓉关切的问了一句。
魏舒抬手,嗓子有些发辣,半天挤出两个字,“纸笔。”
典仪官备好纸笔,魏舒执笔,“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最是人间……好诗啊!绝顶好诗啊!”
诗会现场瞬间被点燃,魏舒一句顶得上他人十句。
“好诗啊!想不到这公主殿下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底蕴!不得了不得了啊!”
“还有这字,娟秀有力,笔锋温和,不愧是我南梁的长公主,不凡啊,不凡!”
“公主殿下,”这声音,熟悉,魏舒越一瞬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她的目光扫视,最后落在了那个拐角,手持骨扇马毛坠子的少年,竟然是沈之煜。
“沈……”魏舒就要脱口而出。
沈之煜笑笑,“公主金安,在下洛云郡唐氏,唐落尘,见过嘉宁长公主。”
“唐公子,你有话说?”魏舒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之煜。
“公主这诗,惊艳绝尘,在下想讨一整首,如何?”
魏舒浅笑,不就是念诗,谁不会?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好!听此诗,如观百花凋零,让人伤感,在下,身心涤荡,谢公主成全!”
身后的典仪官的表情更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