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国人口虽不多,但地广物博,现在正是经济蒸蒸日上之际,前不久因法华山一场辩难,令得南朝天子广纳良臣谏言,推行灭佛之政令,如今佛寺上交土地及赋税已然充盈国库,而我齐国前不久遭遇虫旱之灾,论经济,我齐国不如也!”
“南朝亦重人才培养,其天子更是重视提拔寒门,臣回齐国之时,南朝天子已与兰陵萧家达成协议,广招寒门士子与士族一同进学,报效朝廷,相信不久的将来,陈国应是人才济济……”
听到这里的高湛脸上明显有不悦,这时高长恭又将话锋一转道,“不过,陈国人还尚有魏晋遗风,性情柔弱,且因侨姓南渡士族屡经战乱之苦,人心分散,世家之力已然逐渐削弱,不如我齐国,陈国积蓄的兵力最多也只有十几万,远不如我大齐国兵强马壮。”
听到最后一句,高湛的脸上才满意的绽开笑容,转而又问:“那陈国新上任的皇帝对我齐国态度如何?”
“陛下,陈国天子毕竟曾经为周国人质,受过周国人的欺辱,他对周人还留有旧仇,这次递交国书,陈国陛下是十分乐意与我齐国结盟的,愿意共抗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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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朕实在是不喜欢打仗,但那个宇文护非要欺到朕的头上,那朕也不惧于与他一战!”
说到这里,似想到什么,又问,“你刚才说,法华山一场辩难,南朝天子便推行灭佛之政令,令得佛寺上交土地和赋税,国库充盈,可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位陈郡谢氏的谢臻以一人之力胜辩群雄,才令得南朝天子下令灭佛?”
高长恭心中陡地一跳,犹豫了一刻,方答道:“正是他!”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谢臻!朕还听说,他是你帐下幕僚,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幕僚的?”
这一问,高长恭眸光中瞥见和士开略有些阴鸷的眼神,便答道:“突厥一战之中,偶得此良友,便收为帐下幕僚,因他性子较为孤僻,不喜与多人接触,故而臣允了他所求,未扬他名,直到法华山山辩难之日。”
“此人有如此才学,不知与中书监祖珽相比,如何啊?”高湛再问。
高长恭再度沉默了一刻,终回道:“臣不敢妄言评判谁更胜一筹,不过,若是陛下想知道,何不让这两人比试一番?以多位名士大儒为裁判,众人面前,方见分晓,也可公正评判!”
“甚好,甚好,这个祖珽自比范僧,还骂朕不如项羽,朕若不是念在他能为朕练制金丹的份上,早就将他宰了,倒是可以用这谢臻一试,若谢臻真有如此才学,也可帮朕挫了他锐气!”
原来竟只是想挫一下祖珽的税气而已。
高长恭内心苦笑。
这时又听高湛道,“那就寻个时间,不如就七日之后吧,七日之后你带那谢臻来此昭阳殿!”
“是!”
沉默了一会儿,高长恭再次启唇,问:“太后……”
才刚开了个头,高湛猛然间又似想到什么,打断道:“对了,朕听说,你此次使陈,还带了个绝色美人回来,那美人现在何处啊?”
果然……
以高湛的贪婪之性,不可能不提及此事……
高长恭心中略有愤怒,但念着萧锦玉的再三叮嘱,也勉强沉下心,淡然回道:“陛下,臣确实带了个女子归来,但此女已是臣之妻,臣欲在邺城办一场婚礼,还望陛下……”
“长恭,朕只是让你带来看看而已,你紧张什么,朕知道你在天下士子面前下聘说娶她了,一个南地女子而已,非要娶为妻吗?
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朕欲在冰井台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你出使陈国有功,朕欲赏你,你便带你那个妇人一起来赴宴领赏吧!”
说到这里,高湛已是不耐烦,根本不欲再与高长恭说下去。
而高长恭见他态度如此,果然也闭口不再多言了,沉默半响后,拱手道了声:“是,臣想去看一下祖母,便告退了!”
“去吧去吧!”
一幅不想再多说话的样子,高长恭略有些失望,看了一眼他身边正神情不明唇角噙笑的和士开,便朝昭阳殿外走去。
高长恭走后,和士开不禁松了口气,暗道:他居然私毫未提一路上所遇之事,倒是让人意外。
“彦通,你说,长恭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朕若是向他索要,他可愿给?”
“陛下,您是天子,天下女人都由您来挑选,不过一女子而已,您若是想要,作为臣子的理应当献美于陛下,岂有不愿之理。”
高湛脸上露出满意之笑。
“还是先看看,是否有传言中的那么美吧?”
……
出了昭阳殿后,高长恭便直接去了太后的寝殿,看到榻上躺着的已年过六旬的祖母头发花白,孱弱的身体越显削瘦,高长恭但觉眼中一润,甚有凄恻之感。
“郡王——”